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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鈺停住腳步,倒不是因為害怕鬱湫的處罰,只是聽到了前一句:打獵沒有寵侍陪著,公子也怪丟臉的。
鬱湫自小在宮內的處境並不算好,受盡冷眼,她的確也不想讓他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
崔鈺轉身,又將獵裝從茴香的懷中奪過來,如是想著:我可真是一位好義父。
——
事發突然,崔鈺只是匆忙地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將衣服套上,手掌壓過上面的褶皺,接著便跟著茴香的步伐往獵場走。
茴香便在前邊帶路,邊對崔鈺翻著白眼道:“到時候上獵場,公子策馬的時候你可別跟著,免得拖累了他。”
崔鈺:“……你可真是上心。”
若是真的這般為他著想,又何必向別人透露公子湫的訊息?
茴香輕哼一聲,盯了眼崔鈺,酸道:“這王宮的美人可多如衣,你肯定在公子身邊呆不久的!”
崔鈺點頭:“我也希望。”
茴香:???
他“切”了一聲,覺得崔鈺在無形中炫耀,心中更是氣怒,忍不住罵道:“你別得意——”
他嗷嗚大叫,嗓子粗糲,崔鈺卻是十分敏感地分辨出了一絲箭鳴之聲。
身體下意識反應,崔鈺側頭旋身躲過呼嘯而來的箭風,堪堪扶住粗壯的樹幹站穩腳跟。
茴香被射來的箭驚得瞪大眼,揪著袖子下意識地循著箭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樹影深處,有人身著華衣,頭戴羽冠,策馬而來,雙臂拉弓搭弦,定定地瞄向崔鈺。
——太子臻!
崔鈺倒吸一口涼氣。
太子臻搭箭,一雙細長的眉眼對著崔鈺,笑意滿滿:“好一個標緻的奴隸,若是殺了送給王弟,不知他喜不喜歡?”
奴隸?
崔鈺什麼時候成了奴隸了!
她心有所感,低下頭去看身上的衣服。
這所謂獵裝的正面用紅色顏料塗了個大大的圓圈,像是箭靶中間的環。
雖不知堇國的習俗到底是怎樣的,但是這件衣服很明顯不對勁!
崔鈺冷眼看向茴香,只見他已經被太子臻的箭嚇得跪倒在地,泣涕漣漣的道:“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他指了指崔鈺,高聲道:“他身著囚衣,才是專供獵殺的賤奴。”
太子臻眼眸微垂,掃了眼跪在地上慌亂髮抖的茴香,只覺得興趣缺缺。
他又將箭瞄向了崔鈺,笑道:“半炷香後,若是你還活著,寡人便開恩賜你生路。”
話音墜地,弦弓繃出了聲響,幾發利箭帶著迅急的箭風射向崔鈺的眉心。
崔鈺當即滾地躲過了數箭。
太子臻眼眸一狠,冷道:“添箭。”
一旁的宮人識相地將鋒利的箭放滿了箭筒。
太子臻再射出數箭,崔鈺翻身躲過箭意,她餘光瞄到一旁早已腿腳發軟還在努力往外爬的茴香,當下也沒客氣,在箭雨落來之時飛掠上前,快而狠地擒住了茴香。
茴香冷不丁地被人擒住了衣領,嚇得哇哇大叫,剛喊出聲便改為慘叫痛呼,他嚷嚷罵道:“崔鈺你個混蛋!竟敢拿我當擋箭牌!”
崔鈺冷冷地說:“你活該。”
茴香被她拎在前擋了數十發箭,早已口吐鮮血,神志不清,他的喉嚨裡艱難地擠出“嘶嘶呵呵”的聲響。
箭筒很快又空了,太子臻看著只是身中兩箭的崔鈺,心中沉怒,再道:“添箭。”
宮人急忙小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