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裴衾在屋內的佈置太像從前的東宮,崔鈺這一夜睡得極好,彷彿回到了曾經高枕無憂的小太子時期。
她的夢裡再也沒有腥風血雨,也沒有齊皇后漠然的嘴臉。
窗牖湧入白天的清光,屋外有人拿著掃帚輕輕掃雪,一聲聲“沙沙”的響。
崔鈺從夢中睜眼,看見屋子裡熟悉的擺設,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誤以為自己還在東宮。
風荷挑開簾子,踏進來時看見崔鈺醒著,喜道:“殿下,您可算醒了,王爺還在外面等著您用膳呢。”
今日崔鈺不知為何這麼貪睡,竟睡到了日上三竿,偏偏又不用上朝,沒有重要的朝事,這些下人都不敢叫醒她。
風荷還有點戰戰兢兢。
燕王在廳裡已經等了太子許久,遣人將早膳熱了一遍又一遍。
“皇叔在等孤?”
崔鈺愣了一會兒,連忙從床上坐起了身,“快,給孤更衣!”
崔鈺趕到裴衾那裡時,他正支著下頷,閒適地倚靠在座背上逗鳥。
籠裡的雉鳥羽毛斑斕,腹部是罕見的翠蘭羽片,一雙眼靈氣生動,鳥喙一張,清脆的啼叫聲便響開在殿內,婉轉空靈。
“九叔叔。”
崔鈺走進堂內,因為來的急,聲音還帶著一絲喘。
她有些惶然地踏進門檻,撩袍小心地坐在裴衾的身邊,側眸看他,猶猶豫豫的道:“等很久了麼?”
裴衾慵懶地將逗鳥棒從籠子裡抽出,擺擺手,讓下人拎著鳥籠下去。
“不算久,不過小侄兒你這犯懶的毛病可是半點都不改。”
崔鈺被說得微窘,臉色微紅,也不敢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側頭,接過下人遞來的玉箸。
她剛拿過玉箸,十指指尖便是刺一般的疼痛。
十指連心,崔鈺疼得手微哆嗦,臉色白了一白,但還是咬牙壓抑住了自己的異樣。
早知道昨日便不要將自己扎得這般狠。
“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