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講信義！如果沒有信義，你不怕你們的臣民乃至手下都變得勢大難制麼？”
果然，正如張小磊預料的那樣，建州各部，甚至可以說整個女真各部通古斯各部，還是有很多聰明人的。比起當年的先輩或者蒙古人來說聰明不少。知道漢人的王朝最在乎的就是一個理字。如果上層有了不講理的名頭進而影響到下面乃至整個社會，那麼下面的老百姓也就有可能成為“刁民”而不講理的。
就是各部自己，其實也很重視用各種道德規範來維持團結，沒有南方某些地方的少民在古時候的那種內耗和獵頭的習慣。
正如蒙古人入侵大宋，根本不需要什麼“七大恨”，打了就是打了，我借道你不配合的名義甚至你就是欠揍就可以。據說成吉思汗甚至還給他根本沒有徵服的法國某位君主送去一封十分狂傲的信。而建州女真不僅搞“七大恨”來進行政治動員，後來還搞貳臣錄，裝模作樣的反思揚州之屠乃至“清初十大惡政”，頌揚史可法與岳飛，一副浪子回頭金不換、建州人民永遠站在正義一邊自省自悟的樣子。
“怎麼叫沒有信義？我可沒說你們不應該征服。如果你們在這次出戰中幫了我軍的大忙，甚至挽救了我軍幾千人的命運，那麼我軍要是進攻你們可以說是恩將仇報，對下面不太交代的過去。可是平心而論：你們說說這一次出征高麗。你們那六千人起了多大作用？有沒有挽救我軍威望，或者什麼重大的作用？兵力我軍五分之一，戰績要是按斬首數或者擊斃敵軍的大致粗算，我軍也統計過，二十分之一都不到。何況，我們不是一定要將你們斬盡殺絕，只要你們積極配合，按照我們說的方法遷徙分散各地，拆散各戶，努力爭取漢化。那我想：這應該是一次非常友好的行動。如果有人硬要抵抗，那麼有所誤傷也就再說難免了。”
張小磊接著鄭重的說道：“凡唐漢舊疆範圍之內，不要說是你們這些根本不用漢字不講漢話的人。就是南方不少如同頑固堡壘一般的大族，去年冬天我們也是直接以武力手段講力不講理的解決。如果我對你們寬縱，反而對南方漢人大族那樣嚴厲，那我成什麼了？對你們當然要採取比對潮州、廣西、湖廣、海南等地的牛鬼蛇神們更為嚴厲的政策！”
說罷，張小磊也就不再與那些建州頭目們多說，直接率領軍隊開赴距離鴨綠江邊並不遠的圖們江一帶建州女真聚集區的老巢。而其他的幾路人馬也開始按照之前瞭解的情況分派任務和人員，去進攻海西女真各部。
有關遼東的一些情況，原本新朝的積累是不多的，不過王蒙所率領的大軍在最近兩個月收復東北的過程中同各部在借兵的時候都有廣泛的聯絡，所以終究還是沒有發生找不著山門之類的事情。
此時的遼河乃至整個東北一帶同後世最大的不同就在人口密度極為稀薄。棉布和棉花乃至火炕還沒有完全推廣開來的情況下，整個東北一帶地方的各族民眾們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靠皮衣乃至大量的木炭解決取暖問題，人口的維持能力也就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侷限。
如果不是擁有了整個中央總督區蘇南浙北等地的龐大資源，軍用口糧方面也捨得花費過去的政權根本捨不得去花的成本來製作一些突出的糕點軍糧，還有高麗遠征行動中繳獲到的大量馬匹。遠征此時的遼東遼西各部還真是很大程度上的一個後勤考驗。好在從高麗境內出發，建州乃至海西女真各部的老巢就不是很遠了。
按照王蒙的不少手下的引導，張小磊所率領的包括一千核心近衛軍、五千左右新軍主力一共六千人左右的隊伍很快就逼近到了中朝邊境圖們江附近的建州地盤。不過這裡的情況，卻多少讓張小磊有些大失所望。
同有大量漢民開墾出的耕地可以直接利用，甚至有大量遼東漢民可以直接殖民的明末建州相比，這個時代的女真各部的農業脫產資源還是匱乏的。這就意味著可以集中訓練還有製作軍器的人更少。當然，就算是在後金崛起的年代裡，因為遼東漢人的大量逃亡，滿八旗也做不到時刻保持常備狀態。仍然要各牛錄裡抽出不少的人負責種田經營。這也讓毛文龍等人有不少遊擊作戰的空間。否則，如果那時候的後金是真正意義上集中起來，如同現代野戰軍一般的常備全訓部隊。東江鎮就連誇大其詞的虛報戰功的機會也都沒有了。
在張小磊原本的看法中，圖赫阿拉一帶應該有規模龐大的軍營、訓練場、守備嚴密的山城，至少以旗為單位集中起來的隊伍。結果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堡壘和軍營，大多是沿著圖們江兩岸居住，如同尋常中原一帶獵戶或民戶們的村落一般。而當隊伍逼近一個村落的時候，往往也只有幾十個能夠隨時抽出來男丁罷了。甚至連牛錄這一級的單位都不是隨時能夠抽的出來的。
見此狀況，張小磊在差人仔細的偵查了附近一番之後，迅速決定以二百人左右的近衛軍連戰鬥群配合一千人左右的新軍，形成加強規模的營戰鬥群展開行動。真個新軍主力分成近五十個戰鬥群展開向整個建州乃至海西一帶的數十處比較密集的居民點展開了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當然，在這高麗與東北邊境，又是各部混居的地方，新軍的行動還是迅速驚動了不少地方的當地戰備的部族武裝。這裡沒有江南甚至廣南很多地方一年多熟的水稻。因此男人往往不能像客家，潮汕等地方那樣大部分脫產。往往抄掠進攻一個數百人的村莊，僅僅只遭遇幾十個留守在村子裡面的中老年甚至老弱的抵抗。因為成年的男子大多打獵乃至在似乎很遠的地方種地去了。戰鬥也就以無數中小型對抗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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