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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除夕夜,海市的天空火樹銀花,五光十色的流星將濱江的夜晚照耀的宛如白晝一般美不勝收,相聚.舉杯.祝福.許願一切定格在這個時刻的畫面都在提醒著人們光陰荏苒,斗轉星移,歲月的長河又前行一年,苦樂年華中又會演繹多少的悲歡離合…

站在海市最高的建築物頂層的玻璃露臺,望著窗外迷離璀璨的夜景,五光十色的煙花,美輪美奐的霓虹,這個城市彷彿有掩飾不住的喜悅,申旭東覺得自己像時光隧道里的看客…

一瓶20歷史年法國波爾多紅酒,搖曳著琥珀色的芳澤,在清亮的水晶杯裡流淌著柔暖的光芒,海天不知何時從身後環抱著他堅實的臂膀,有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迷茫…

晶瑩滴透的芳澤,凝住了海天目光的神情,凝脂般的酒汁隨著高腳杯的搖晃,舉杯到了他的唇邊,他的情感又一次瀰漫沉淪開來…

她喜歡他若即若離的惆悵中神采翩翩,淡淡的羞澀如醇香佳釀,就像她杯中細膩滑爽的瓊漿玉液,她適時送上朱唇,輕解羅裳,獨上蘭舟,他再一次被她的波濤洶湧淹沒,他不想上岸,此生只想沉迷於海的寬敞…

落地窗前鬆軟的米色地毯又一次成為她征服他的舞臺,伴隨著窗外斑斕的焰火,他再一次的激情盪漾,好像在為即將來臨的春天播種…

在室內優雅的小提琴樂曲聲,他和她在香汗淋漓中深情相擁,看著他深邃的眼神有種歲月沉澱後悲涼,她幽幽的開口:“親,在想什麼?”

看著他的緘默無語,她親吻著他的下顎繼續說道:“你不覺得我們的婚姻是最美麗的契約麼?因為我們都有合約精神呀?一起共同成長,我是你獨一無二港灣,所以親愛的,聽從你內心的召喚,做自己心靈的主人吧?我喜歡你淡淡的感覺,更喜歡你被我征服過後的瘋狂,不要再刻意掩飾了,因為你是永遠屬於我的乳酪,別再回憶你曾經的海誓山盟,那都是一些對愛情和佔有慾沒有自信的人對情感的乞求,是在痴人說夢,我不在意你在生意場的逢場作戲,因為我們的結合就像鑽石一樣恆久永遠的,因為我們是同路人,這個世上沒有比我們更加了解彼此的伴侶,利益與快感會讓我們錦上添花的...”

綿裡藏針的語言,蜻蜓點水在敲擊他最近的情海波瀾與方丁丁亦真亦幻的緋聞,他心知肚明卻無力掙脫,她的眼神像一把利劍總是直擊他的內心深處,她真的是他的軟肋,他不知自己是為求生存而掉入她的溫情陷阱,還是情不自禁的對她霸氣的佔有慾情有獨鍾,更是在內心深處為自己虛偽齷齪找著牽強的藉口…

他不想回答,也無法回答,她豐盈的身體再次溫熱的襲來,飽滿的嘴唇適時的吻住他俊美的面龐,霸氣在向他宣告她至高無上的主權,此時,他和江浩的山盟海誓又一次散落在天涯海角的縫隙中了…

就這樣在迷醉的焰火中瘋狂,忘了時間,空間,一聲手機的簡訊音在螢幕上跳躍,居然是她!曉雨的母親莫雨夕,簡訊很簡單隻有一句話,不要去曉雨的墳前哭泣,你會玷汙她來世輪迴的路…

除夕夜的林飛難得的休閒時光讓他感到了彌足珍貴,站在那間不足60平米的舊房窗前,看著不眠夜的禮花滿天,他心中默默祈禱著歲月的平安…

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老婆破天荒的下了廚,結果一鍋水餃下成了片湯,此情此景的林飛突然強烈思念起蘭心飄香四溢的北方餡餅,入口細滑的陽春麵,各種獨具匠心的美食,仿如落落大方的她,飄逸脫俗,思念的滋味讓他飢腸轆轆…

這個除夕老婆出奇的興奮,平時死氣沉沉的家裡彷彿有些許氣息,那不過林飛的年終拿回了萬八千的年終獎,這個南方小女人看到那紅彤彤的人民幣後喜笑顏開的清點了N遍,然後整夜裡她追在林飛身後說得最多一段話就是“喂,你最近怎麼搞滴呀?怎麼老也看不到你的影子呀?你在忙些什麼嘞?沒看到拿回來多少錢,倒是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嘞,你是不是不要我們這個家呀,你要搞清楚嘞,你要是敢出軌嘞?我會帶著孩子去你們單位的?”

她反覆嘟囔著同一段話,月光下黑黃的牙齒有些猙獰,下垂的眼瞼怨氣沖天,林飛心中哭笑不得的陌生感隱隱襲來…

這段婚姻是自己人生初級階段的產物,當年的自己只想著在海市站穩腳跟,倉促的選擇了自己的婚姻,這段姻緣,除了一個活波可愛的兒子,剩下的只是一段空白,兩人的溝通時間幾乎為零,妻子心中憤懣的怨氣,林飛收入的捉襟見肘,讓兩人的關係降至冰點,可能所謂的相濡以沫就是彼此的厭倦到老,原來人生最長久不是他最愛的,也不是最愛他的,只是在適合的時間出現的那個人,他的內心數度滄然淚下…

在這笑語歡歌舉杯共飲的時刻,他想起了悄然離別的蘭心,一樣的佳節,一樣的不眠夜卻是冰火兩重天的境遇,他彷彿看見寒夜孤燈下蘭心在水一方的離愁別緒…

因為一場莫名的災難,給她帶來了無盡無休的痛苦,獨在異鄉亡命天涯,他想起了一首詩彷如她此時的處境“孤夜寒燈獨不眠,伊人何事轉悽然...”

這個除夕夜是蘭心和嶽菱終身難忘的清冷,沒有了萬家燈火的喧囂,臨溪溼地的夜晚沒有了月夜泛舟的船伕,有的只是水面上隨風而動的綠草和水鳥們歸去的腳步…

蘭心的腰部已經漸漸有了知覺,每天她會不定時拄著拐進行半個小時的康復訓練,嶽菱長篇小說已經快要完稿了,可自己何時能重新站起來成為了她心中揮之不去的痛,每當此時林飛的身影就在眼前浮現,風塵僕僕中透著憔悴,微黑的面龐中倔強的稜角,沉默寡然裡的淺淺孤獨…

她在客廳的曬臺上坐了很久,寂寥的寒風吹打著她纖細的身姿,她卻已經凝思很久,淚眼滂沱,身後悄悄披上了一件大衣,月光中嶽菱推著她的輪椅和她一起仰望星空,她們不知那年那月能雲開霧散,能讓她們重回那萬家燈火的闌珊處…

無邊無際的大海,海浪從海平線上滾滾而來,夜光下海邊深沉夢幻,江浩站在海灘上輕拂著海風,聞著大海的味道,聽著一波又一波海浪衝擊聲,不知未來何去何從…

慢慢的海上起風,浪花瞬間變得洶湧起來,遠處在燃放著零星的禮花,彷彿宇宙天穹劃過的流星,她依依不捨的仰望天空…

回到了公寓,保姆早已進入夢鄉,江浩的父親幾年前已經病逝,母親早已隨著舅舅移民澳洲,孑然一身的她此刻卻不知道未知的命運…

坐在書房的桌前她開啟電腦,屬於她和申旭東的QQ聊天畫框如一潭死水,她的抑制不住的思念像潮水一般襲來,她和他約定不在微信裡聊天,她鼓足勇氣給他的QQ留下了一段話:“愛情原來就是含笑飲毒酒,忍受著你的冷落,裝滿了我的傷心,不知你在哪裡**,我只知道我滿眼的淚花,物是人非,往日不可追,只是此時不經意之中你是否會念起那遲來的禮物…”

除夕夜的喧囂在凌晨的鐘聲中慢慢疲憊,他和她在幻樂一場的瘋狂中相擁而眠,彷彿一對愛無止盡的蜜月情侶,一聲輕微的手機提示音劃過黑夜的寂靜,她如獵犬般的嗅覺睡意全無的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在衣帽間角落他隨身的皮包裡,他的另一部手機,一串串文字赫然跳躍在她的眼前,月光下她的表情越發的冰冷,她刪除了資訊,將手機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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