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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莫雨夕在機場的命懸一線,幾乎讓林飛的心久久不能平復,讓丁家人在這世間消失,已在某些人的心中達成了共識。林飛明顯的力不從心,但是他發誓只要還有一息尚存,他將義無反顧捍衛著法律的尊嚴。

那晚回到警局,小白很快對現場收集的證物手帕和液體空瓶進行化驗,結果很吃驚,那是從國外流入的新型劇毒***,比傳統的山埃製劑還要烈性,近距離接觸會導致人在在10秒鐘內呼吸衰竭死亡,面對案情恐怖等級的加劇,林飛的心頭前所未有的沉重。

林飛沒有更安全的地方安頓莫雨夕,只能把她留在憶江南茶館,在他看來,那裡曲折迂迴的亭臺閣樓,翠竹繞指的詩情畫意,結構複雜而又四通八達的中式庭院設計,將這個水墨江南風情的茶館打造的像一座有來無回的迷宮。他覺得從逆向思維分析他想賭一下,往往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港灣。

茶館的後院便是莫雨夕棲息之處,那本也是主人招待遠方朋友的客房,那裡精緻優雅,植物茂盛,隱蔽而不為外人打擾。

林飛有著隱隱的擔心,怕給茶館的老闆帶來意外的牽扯,嶽菱打消了他的疑慮,那間茶館是嶽菱和幾個朋友一起投資的產業,她豪氣的承諾到那裡可以當成自己的家,世風日下物慾橫流的大千世界,林飛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在經歷兩天時差和心情的調整後,林飛在茶館與莫雨夕進行了一次長談。

雨中的憶江南茶館在臨近春節日子特別的冷清,前院幾乎沒有幾個客人,林飛還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莫雨夕能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回來,一定會有意外的收穫,他不能讓自己的一絲差錯讓丁家唯一的倖存者有半點差池。

還是在芭蕉樹邊的瀟湘館裡,莫雨夕靜靜的坐在林飛對面的茶座中,蒼白消瘦的面容,江南女子的特有靜雅憂傷,彷彿是吹拂著著盛唐的和風從畫中飄來的垂柳細楊,她的精神狀態已慢慢的平復,短暫的寒暄之後,莫雨夕轉入正題:“林警官,曉雨的案件的情況,我透過在國內的朋友也大致瞭解一些,這次回來是想提供一些線索,僅供你們參考。"

“你們查案很辛苦,但是有些細節可能忽略了,曉雨被害現場的藥物,想必你們的法醫和技術部門已經有了結論,我和我女兒是相同型別精神抑鬱症,我的家族有這方面的隱性遺傳,因此我在美國洛杉磯一家最著名心理康復中心療養。”

“剛入院的時候我的病情非常嚴重,但是我的主治醫生麥克博士是世界精神病研究領域權威,在他的悉心治療下我的病情得到了控制,這也要仰仗於麥克博士自主研發的一個抗抑鬱的新藥,HPYNPOEYC中文譯名冬眠靈,由於是新藥並且是麥克博士新研發的課題,因此在臨床上沒有廣泛使用,屬於管理嚴格的處方藥。”

“在得知小雨發病後,我那時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因此在我偷偷的把剩下一盒藥委託我的表妹在回國探親的時候帶給了曉雨,並且我特意叮囑曉雨服藥時禁忌,這種藥效果好,但是對劑量和服用時間要求特別多,每瓶藥是一個月的量,每天一粒,每次服藥間隔必須是24小時,並且是在飯後兩小時後,在服藥的療程內不能飲酒,如果長期不按照醫囑服藥則會造成腦部中樞神經系統痙攣,重者危及生命,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幾乎每天都在監督著她的用藥情況。”

“我記得她是從7月10日開始服藥,到她遇害那一天8月6日,她應該還剩4片藥,我也為這件事請教過麥克博士,4片藥只會使人的神經中樞系統發生紊亂而絕不會死亡的,因此林警官,我冒險回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情況”。

林飛的心中有種百密一疏的自責感,案件過去將近5個月了,卻忽略了藥這個重要的環節,當時的法醫和技術科鑑定結果是丁曉雨的死亡原因兩次服用了的冬眠靈,而專案組的偵查重點一直是丁曉雨身上的傷痕和現場證物和痕跡的研究,而沒把工作重點放在查詢藥的來源上。

林飛馬上去院子裡給內勤小齊打了電話,通知警員們把丁曉雨案卷和證物調出來重新研究,下午去雲水鎮碰頭開會。

回到木屋的林飛有種柳暗花明的喜悅,他開口道:“莫女士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是我們工作的疏忽,經過法醫鑑定,丁曉雨的確實是死於冬眠靈這種藥物,但是從她體內服用的藥量看,遠遠多於4片,因此新的問題來了,我們得需要你的幫助,既然這是美國的醫學博士的新藥,那麼能開出這種處方藥並且帶回國內的一定也是麥克博士的患者,你能不能透過關係打聽到這方面訊息。”

莫雨夕輕輕喝了一口杯中緩緩說道:“林警官,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回來之前,我和麥克博士長談一次,本來這是病人的隱私,麥克的職業操守不允許他這麼做,但是我的遭遇讓他很同情,因此在談話的時候,他善意給我提供了機會,默許我偷看了他辦公室的患者病例檔案,我一一記下,國內來就醫的患者只有4位,海市的只有一位叫...葉青。

踏破鐵鞋無覓處的驚喜,葉青…不用往下再問也知道,冬眠靈不能飲酒的禁忌,也是葉青的語錄了,林飛握緊了拳頭,想起了丁曉雨那張青春洋溢的俏臉…

林飛抑制住心中的情緒,談話繼續:“莫女士,感謝提供這麼重要的線索,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曉雨遇害前留下了四盤光碟,順著線索我們找到她留下的硬碟,那也是你前夫丁誠誓死保護的東西,可是她設定的密碼我們一直沒有解開,我們想請你幫忙”,林飛說話間拿出了那四張光碟,並開啟了隨身帶著的膝上型電腦…

悽婉的古箏樂曲《臨江月》悠然響起,眼前彷彿雨巷江南,採蓮湖畔,青瓦簷下芊芊素手,回眸處的曉雨透著千年恨不完的憐楚,痛不完的溫馨。

泉水叮咚的鋼琴曲《家鄉水》彷彿秦淮河邊的音符,在訴說著無語凝噎的離亭,淡染流年默然相愛,既已相愛卻留不住光陰荏苒,人去樓空,歲月春秋幾經紅塵慢路,卻婆娑淚影獨行。

小提琴獨奏曲《心千結》的哀傷像浸泡在天空中晚霞,一份牽引,一份惆悵,濃濃淡淡的相識相見,亦如夏花般溫暖熱烈。

長笛樂曲《相思淚》彷彿幽深雨巷深處打著油紙傘的精靈,穿著素色旗袍,趟過小橋流水,在昨夜湖畔邊似舒愁眉,久盼不歸,如泣如訴顧影自憐。

莫雨夕已經哭得肝腸寸斷,一個如黛玉般的女孩,心如止水的心境,卻走不進凡塵俗世的嚴寒,莫雨夕的眼淚像窗外連綿不斷的冬雨,煙雨朦朧。

良久,她開口了:“林警官,你可能沒注意到最後這張《相思淚》的唱碟封面下面小字…思念吾最快樂的時光,我想這句話應該有玄機,她略一思考,在紙上寫了日子,1990年,1月.8日,那一天是曉雨五歲的生日,我和他父親已經離婚了,她非常想我,我特意回國看她,那天她賴著不讓我走,在機場哭得驚天動地,沒辦法我改簽了機票,和她一起去**的海洋公園,那天她玩的特別開心,一直到深夜才離開公園,經過多少似水流年,她都會趴在耳邊輕輕告訴我,媽媽,媽媽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莫雨夕再一次淚眼磅沱。

“曉雨的英文好,我想她能不能以四種樂器的英文字母開頭呢,組合一起應該是CPVF199018”。

林飛承載著希望凝重的敲下了鍵盤,幾秒鐘後奇蹟一般的畫面赫然在目,近百個資料夾的影象,數字資料讓林飛欣喜若狂,距離勝利的曙光有進一步,他欣喜若狂得握住莫雨夕的 手,謝謝你莫女士。

林飛開車一路狂奔到雲水鎮,專案組的幾個警員早已等候多時,看著隊長的臉色多雲轉晴,小白笑嘻嘻說“頭兒,來晚了,請我們吃麵吧?”

“沒問題”林飛爽快的應允了,黝黑的面龐露出了久違的笑意,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笑過,也不知道自己深邃的眼睛經歷歲月的磨礪早已沒有了青春的光澤…

“小白,小齊你們重新整理丁曉雨案件的卷宗,現在已經證明,兇手殺害丁曉雨的時候,瞭解其服藥的禁忌,大家想一下,丁曉雨在上午已經服用僅餘下4片藥,並且喝了酒,應該說她確實有輕生的念頭,但是法醫鑑定,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第二次下午6點的過量服藥,兇手蓄謀已久自帶冬眠靈來到丁家,估計是連藥瓶一起帶來的,而猜的不錯的話,現場應該還有一個空藥瓶被兇手帶走了,小白從藥查起,我就不信沒有破綻,只要是罪案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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