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太巧,叫木容不得不以為蘇姨娘是提前知道了簡箬笙會來,況且蘇姨娘一聽通傳顯然鬆了一口氣,連木宜木安也一下來了精神。
“姨娘倒是來的不巧,世子爺上門,我倒不便留姨娘了。”
木容笑著,又對蓮心招了手,蓮心從內奉出個錦匣來。
“那邊的事上回大姐來也告知過我,簡家確實行事不周,只是日子總還要過,這裡是些銀兩,姨娘好生照料兩位姐姐。”
此話一出,蘇姨娘尚好,木宜木安卻一下白了臉色,木宜更是上前一步:
“四妹,簡家欺辱我們便如同欺辱木家,欺辱了木家自然也如同欺辱了你,你就能忍下這口氣?”
木容聞言登時沉了臉,眼看生了怒氣待要變臉,蘇姨娘忙起身按住木宜:
“你怎能這樣逼你妹妹?她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那些田莊鋪子也都是當年周姨娘的陪嫁,如今叫簡家謀奪了去,她心裡怎能好受!”
木容終是勾了勾嘴唇。
“原來姨娘也還記得,那些是我娘當年的陪嫁。”
只是這一句罷,抬眼便見廳外站著的簡箬笙,面露驚疑。
蘇姨娘見木容眼光直望門外,回頭去便假做未曾料到的慌張,待要上前去和簡箬笙解釋,誰知木容卻忽然沉聲一喝:
“送客!”
“四姑娘,還是叫妾身和世子爺解釋一二,否則叫世子爺誤會了姑娘怎生是好?”
木宜木安在旁也急切起來,母女三個俱是急忙說話反倒一團糟亂,簡箬笙大約也看出這母女三人是衝著他來的,便讓了一條路,莫桑莫槐自然將她們給“請”了出去。
“叫世子爺看笑話了。”
木容端坐未起,簡箬笙入門來仔細打量她,見著頸間一處傷痕,大約便有所猜測,這位四姑娘倒是個烈女子。
他回想方才那母女三人說的話,有些事也就心中瞭然。廉郡王府到底也算大戶人家,後宅隱私爭鬥不比木家少,又聽聞這位四姑娘是自幼喪母還不得寵愛的,箇中種種也就清楚了。
“那些田莊商鋪的契書,箬笙會盡快歸還四姑娘手中。”
木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這般善解人意,怕她難堪而一句未提,倒是個明白的精妙人。
“還要多謝世子爺相助,家姐的事虧得世子爺礙著顏面去雲家說情。”
“無妨,大約雲大人也無心真就休妻,否則以雲大人為人,未必肯賣我這面子。”
言語中透露淡淡嘲諷,引得木容失笑,可見他也是瞧出了雲深滿心滿眼能瞧見的都是富貴人,並不把無權無勢的廉郡王府放在眼裡。
簡箬笙卻是一見木容發笑,儀態自然落落大方,只覺著這樣一個無寵孤女在木家後宅艱辛求生卻未長成畏縮懦弱的性子,眼下一朝得勢也還掌顧分寸沒有妄自尊大,可見著是個心性品性俱佳的女子。
一時間想起廉郡王對他提起的事,叫他和這位木四姑娘成就好事來緩和攀附襄國公,他倒忽然沒那樣牴觸了。
“今日一早聽聞四姑娘遭江湖人劫持受傷,便來探望,眼下看去尚好,也就安心了。”
“我並無大礙,只是五妹卻傷的嚴重些,現下還未醒來。”
她不覺露出擔憂,簡箬笙看她如此,卻愈發在心底讚歎。
非傾城卻也是佳人,以她現在身份仍舊謙卑有禮顧惜家人體恤旁人,自幼環境養成的堅韌有度懂得禮義廉恥,更沒因著廉郡王府那般而鄙棄,於貴女中實在難得。
倘若他真要被迫娶一位能幫扶家中的世子妃,這位四姑娘大約已是最和他心意的人選了。
簡箬笙卻是又一轉念,恐怕幫扶不到家中,木四這樣的也是他最和心意的世子妃人選吧。
他自顧自冥想,思及此處忽然情動,白皙面皮透出紅暈頗為羞赧,木容見他忽然如此不免有些疑惑,簡箬笙便慌忙掩飾,叫門外侍立的小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