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怪我怪我…雲大人有所不知,玉祁、中意皆十分熱衷書法,對你是仰慕已久。知我今日要在此宴請你,故早等在樓裡。我這是趕也趕不走啊…”
梯·子架上了,甘玉祁順溜往上爬:“貿貿然來,唐突雲大人了。一會某自罰三杯,給雲大人賠個不是。”
“覃某今日帶來一兩好茶,宴後親自煮來給雲大人賠罪,還請雲大人原諒一回。”一點臉面不給李文滿,不愧是背靠沐寧侯府,底氣足得很。只響州府不是京城,也望這位雲大人明白。覃中意厚唇微揚,顯得有點憨厚。
這類場面,雲崇青前生見多了,指勾了掛在玉帶上的青竹小珮把玩,漫不經心地問:“二位做何營生啊?”
甘玉祁瞄了一眼李知府,見其賠著笑,心裡也有計較,嘴上不敢遲疑:“回雲大人的話,甘某祖上是個匠人,專給人打打精細物。積攢幾代,好容易開得幾間鋪子,給客人制些新穎的金銀首飾,混口飯吃。”
“只打金銀器,不賣嗎?”雲崇青平靜無波的桃花眼,望著甘玉祁。
要說這雲崇青年紀也不大,可不知為何,甘玉祁對上那眸子覺滲人得很,不由吞嚥了下:“雲大人玩笑了,銀樓哪能不賣金銀呢?”
“那就不是隻混口飯吃了。”雲崇青面上轉暖,移目看向另一位:“覃兄呢?”
經了甘玉祁,覃中意不敢輕心:“多謝大人高抬,覃某祖上居新厲山。想必各位都知,新厲山最出名的便是黃梨木。覃家就吃這黃梨木。”
雲崇青點了點首:“新厲山那修了路?”
“沒有。”覃中意麵上的笑帶了幾分苦澀:“所以說是小買賣,全靠勞力把實沉沉的木頭往外運,利薄得很。但要罷手不做,卻是不能。新厲山那一片,許多人家指著這吃飯。”
“真是如此,那本官一會得敬覃兄一杯。”雲崇青溫和:“就為了…”沉凝兩息,意味不明,“新厲山的百姓。”
覃中意心頭一突:“大人抬舉了,譚家也是想略盡些綿薄力。”
“這話本官可記住了。”雲崇青笑了。站在後的雲崇悌手都癢,他想就地寫張條子,讓覃中意簽字畫押。白紙黑字的,日後才抵賴不得。
“說起生意…”李文滿看向記恩:“我還想著雲客滿樓的美酒佳餚,不知在我們響州地界何時能享用上?”
記恩正等著話茬,抬手拱禮:“多謝李大人惦記。響州府有嶽吉樓在,我雲客滿樓怕是難有一席地。”
“這…”
“不過各位也無需失望,”記恩搶言:“城東沒有雲客滿樓,但我有意在城西建客滿樓。等建成開門經營時,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一定一定。”
幾人忙應聲。雲記恩剛那話可不是推崇嶽吉樓,畢竟到此刻嶽吉樓的茶他都沒喝上一滴。他這是擺明瞭說,雲大人已知道嶽吉樓背後的主是誰。不在城東鋪雲客滿樓,跑城西去開客滿樓,意味…避讓三分。
只這“避讓三分”不知是僅針對嶽吉樓,還是包括知府府衙?
半隱在雲崇悌身後的蔣方和,勉力壓著嘴角。李文滿此回是遇著真章了。他就說這響州府的天,不會一直陰著。
“記恩兄弟是在寒磣我呀。”李文滿冤屈:“岳家在此開嶽吉樓,不圖其他,只為我夫人喜好。她就那張嘴委屈不得,方來響州府吃不習慣,隔三差五地鬧著要回海安。記恩兄弟…你聽我的,放心大膽地鋪排。嶽吉樓明天就不再對外。”
“您這般,可是叫雲記恩無地自容了。”記恩幹脆坦言:“今日去過城南、城北,我是實在沒臉於響州府鋪什麼雲客滿樓。建客滿樓,也是望著能給這方增點營生。還請大人理解一二。”
譚毅心一緊,這是掄起一巴掌扇在了知府府衙的臉上。屋內靜寂,甘玉祁、覃中意還沒見過此般陣仗,不自覺地瞄向李知府。嗯,臉上還有笑,就是僵硬了些。
雲崇青淡然:“響州府確不宜開設雲客滿樓。李大人嚮往,可待他日歸京後,攜夫人去武口街那的雲客滿樓用膳。”
“李某慚愧。”
這方機鋒沒有影響到右邊房女眷,嶽麗嶸確是個八面玲瓏人兒。溫愈舒在她牽引下,認識了蔣通判的夫人趙一琴,同知譚毅的妻子洪梅,還有府學教授的繼室唐氏。兩個商婦作陪。一屋少女幫著捶背揉肩,幾人嬉嬉笑笑,談著趣事。
“溫妹妹可別惱我,我剛瞅了一眼雲大人,心都亂了。你是真有福氣,姐姐我都羨慕死了。”
才給了熱臉,就把嘴往她男人身上放了。溫愈舒不愉:“我不惱,不過李夫人還是要忌點口舌。這話要是被哪個嘴不牢的傳出去,不止會傷了您和李大人多年的夫妻情分,還會有損我夫君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