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雲從芊也是沒想到她弟弟今晨才離京,下午就有信來,不由發笑,以為是什麼事兒岔了。只開啟一看,頓時色變,忙帶上正跟丫鬟翻繩玩的糖包,去練功房找丈夫。
練功房裡,沐晨煥背手看著四個穿短打的男孩兒站木樁。糖包熟悉路,不等到門口就喊了起來:“爹…哥哥…”
木樁上,小虎一個分神,身子失穩,差點掉下。沐晨煥冷眼看去,少見的嚴苛。在確定兒子專注後,移步往門口去。見到軟乎乎的閨女,面目都帶笑,全無剛剛的冷肅。
知道孩子在練功,雲從芊不想看也不想打攪,將信遞出:“青哥兒在津州碰著蹊蹺事兒了,你看看。”
沐晨煥一手拉著拼命勾頭往練功房裡望的閨女,直接伸指從信封裡夾出信,甩開快閱,眉頭漸蹙。之前翰林院向民間徵集案例時,小舅子就提過蘭家坳稚童妙計拿拍花子的事。
偶然事件,不作考究。當時他們只覺,那拍花子不止膽大還蠢。可這會…他不以為然了:“我去前院找下爹。”
“好。”雲從芊見閨女小腳還在試圖往前,忍俊不禁:“心裡是長草了。走,娘帶你去瞅上一眼。咱們輕輕的啊。”聞言,糖包立馬不掙了,同時還把小嘴緊緊抿住,大仰頭望向她美美娘親。
沐晨煥見了,心都跟著融化,屈膝正想蹲身去貼一貼她的小肉臉,卻被妻子喝住,“不是說要去找父親嗎?”
你還說要輕輕的?沒能蹲下,但還是俯身湊過去親了下閨女的額。然後他才闊步往前院。
前院書房,今日出宮來問學的封卓瑧正準備回宮,不想剛從椅上起身,就聞守在外的許豐說話。
“三爺怎麼來了?”
見著宮人,沐晨煥有些意外,這回卓瑧來府竟沒進後院探望?心中一動,不禁捏緊手裡的信書。
“殿下在裡面?”
許豐弓著腰,聲小小的:“回三爺的話,是。”這位在他們娘娘那分量,可一點不比世子爺輕。不過也在理,三爺為了侯府為了娘娘和八殿下,把自個折盡了。好在,工夫沒白費,叫皇上稍安了心。
“小舅,”書房的門從裡開啟,封卓瑧笑對:“您來得趕巧,要遲一點,我就走了。”今日出宮,他也是借了崇青舅舅離京的風。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雖有父皇恩準,可為了侯府,他亦不能有失分寸。
“殿下安好。”沐晨煥拱禮,心裡已確定瑧哥兒來府是有要事。
“不必多禮。”封卓瑧目光自小舅手裡的那封信書上掠過,側身相請:“快進來。我聽外祖說,兩虎子上樁了。”
“是,剛小虎還差點掉下樁。”沐晨煥進了書房。封卓瑧自然地將門關上。沐寧侯背手站在書案後,凝著的雙眉尚未放開:“有事?”
看了一眼瑧哥兒,沐晨煥將信書遞給他,自與父親述起小舅子的懷疑:“津州城外有人家丟了孩子…”
“什麼?”沐寧侯詫異:“你說津州丟了孩子,什麼時候,幾個,都多大?”
一連幾問,沐晨煥輕眨了下眼睛,回到:“崇青遇著一個,年頭丟的,不滿五歲,男孩。中午他們在食鋪用膳,小喜峰出去方便,差點被失了孩子的婦人抱走。”
這麼會,封卓瑧已將信看完,抬起頭:“小舅,我兩日前收到宮外來訊,有人要亂南塑。”
“什麼?”輪到沐晨煥吃驚了:“是誰,抓到了嗎?”
封卓瑧搖首,將崇青舅舅的信送予外祖父:“悅離警覺,發現了不對就先下手為強,囚禁了她的族妹悅合衣。巫族派了長老,攜新養出的追蹤蠱追蹤那行人,殺了十五個,逃了幾個不知。”
殺了,就是沒揪住活口。沐晨煥沉氣:“追蹤蠱是怎麼回事?死了的十五個,應不會是一娘生的。”
說到此,封卓瑧就忍不住嘆息,無力道:“追蹤蠱,追的是血氣。若我沒猜錯,悅離養出這追蹤蠱八成是為了輔國公府的案子。”
輔國公府的罪,在十具肉傀儡。那肉傀儡,據說是流著皇家血脈的死胎。
他問過小舅公,外說是死了的胎嬰,就是長大的成人,要辨血脈,都要靠滴血來驗。且這驗親還受頗多外部因素影響,不一定十分準確。所以,當年斷肉傀儡案的太醫…十有八·九說謊了。
悅尚韓也透露過,輔國公府案發後不久,他父親赴京去過西元衚衕,帶回了一些東西。
封卓瑧都不用費心去猜,便曉人家帶回的是什麼?巫族擅養藥蠱,深諳藥醫,也最懂血氣。
“血氣一樣?”沐晨煥心緊。
這正是沐寧侯所在意的:“不是一娘生的,那定是來自一個地兒。”自大雍建成,除了帝王,王公大臣都不得屯養私兵。律例更是嚴定,私兵十千,謀逆矣。
封卓瑧認同:“巫族長老追到東夷境邊就不再追了,回了南塑。悅離得知她們殺了十五人,那十五人還是一被拿住就自絕,便有了猜測。
今年二月巫族過完邀水節後,她帶著追蹤蠱,拜訪了匪鵲嶺。匪鵲嶺駐軍沒問題。之後悅尚韓就離了南塑,往邊陲豐度。一路上靠著追蹤蠱,零零散散殺了四十一個。豐度附近佔大半,三十三。”
豐度是有名的罪臣流放地,那裡多些髒東西也合理。
難道這就是拍花子大膽的緣由?沐晨煥看向他爹:“暗衛、死士那樣的強兵,百裡挑一,很難養出。崇青懷疑津州府瀚書縣白山村,讓我們試探一番。”
“要上告父皇嗎?”封卓瑧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