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四周暗沉,柳芊芊碧青的衣衫是唯一亮色。
這一點的綠,對峙著夜那濃郁的黑。
忽然間,青二十七覺得那是多美的一幅靜雨秋韻圖!美到她竟然無厘頭地想,若他們都不動,該多好。
可是他們動了。
夜的右手微起,而柳芊芊的頭微抬。
一個蓄勢待發,一個柔弱異常。
她似乎對他說了一句什麼話。她說得很小聲,青二十七聽不到。
剎時間,原本強硬的那個變得柔軟了一點點,而那柔弱的卻有些堅強的意味。
她說了什麼話,令二者之間的形勢變化?
是她明白了他來取她的命,怒而斥之令他愧疚?
還是她刺探到解語軒的秘密,以此要脅?
都不像。
青二十七猜不透。
沒有時間讓青二十七繼續往下猜。
夜雙手結印,掌未發,氣已足。
黑色的衣,黑色的人,雨絲不及落到他的身上,就如輕煙一般衝起,遠遠望去,他竟像是被仙氣所繞,又像是雲海深處的一塊孤石。
死寂的空氣中,一道亮銀的光劃過,就像是墨雲中的閃電,又像是夜空下的流星,這閃電、這流星裡又夾著一點紅光,尖銳的紅,妖異的紅、嫵媚的紅。
這是軟紅十丈。
只知逐勝忽忘寒,小立春風夕照間。最愛東山晴後雪,軟紅光裡湧銀山。
在花花世界裡尋求內心的平靜是有多難?
這是軟紅十丈,直掃夜的下盤,頭上的紅色金鋼鑽在力的盡頭就像撞在實處一般,借那一頓輕輕迴旋,帶動整條長鞭旋成了一個圈。
這圈施展身手,眼看要將夜的雙腿纏住。
夜沒有閃退,也沒有躍起,他只是低下身子,就像是去撿不小心掉落的東西。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短棍,這短棍斜地裡插出、生出一股黏勁,軟紅十丈不由自主地便被它帶到一邊。
青二十七心裡一驚,打蛇隨棍上,紅色金鋼鑽調轉方向,改割劃為刺戳,向他棍上之手招呼。
夜“噫”地一聲,手上加快,堪堪與青二十七交手幾招。
青二十七功力本來就不及夜,兼之鞭長棍短,與他如此過招,力量要比他多花好幾倍,漸漸處於下風。
百忙之中看見柳芊芊還呆在一邊,忍不住喝道:“芊芊快逃,他要殺你!”
柳芊芊說出了一句讓青二十七目瞪口呆的話。
“多事。”她說。
多事?
青二十七的心猛地一沉,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就這一個遲疑,夜的短棍就像拿蛇七寸一般,連點七下,軟紅十丈頓時從半空中墜下。
青二十七向懷內使勁,想要收鞭護身,夜早就足不點地、隨勢趨身而來。
他來得極快,青二十七不及退身,收回軟紅十丈,雙手一絞,長鞭化作短繩,向夜的短棍絞去。
夜短棍由右手交自左手,行雲流水般避開青二十七的這一絞,與此同時,右手食指中指一併,向青二十七腰間點來。
這一點,用了十成十的力。
青二十七被他內力所籠罩,胸口憋悶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