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夜妖帝面色惆悵,擔憂不減。整個人的狀態也不算輕鬆,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樣。過後,又似乎強迫自己開心起來一般,強顏歡笑。但總歸是苦澀笑了,笑臉相迎,隨即趕緊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說:
“承蒙上三界諸位大義之士的厚愛,特地抽空前來捧場喝彩,與見證阡苡升遷之時。
只奈何天不逢時……今日本該舉天同慶,鑼鼓喧天,不想這中途猝不及防出了些岔子,十分掃興。不過,無妨就是了,還望大家不要介意,也無需揣測是否陰謀,更不要以訛傳訛說什麼不吉。
阡苡一人自有天相便是,本座實在不希望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須知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本座與阡苡的關係以後便明晃晃的放在這裡了,隨便一說這叫情頭手足,說實在些這便是血濃於水。你們只需要記住,得罪阡苡就是在得罪本座。
所以還望諸位日後謹言慎行,否則我妖界上下定將滋事之人視為眾矢之的,至於若那不懂規矩之人是我妖界人士,必然無論官爵大小皆是按律處斬,畢竟詆譭與侮辱王族,在妖界素來都沒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說。
如此——本座就此宣佈今日禮成,阡苡即刻上任,正式接管百寶樓。但此次上任,還望百草樓中一應眾人多多配合新主,給與肝膽相照般的忠誠。
另外,新公主的正規見面儀式推遲,下次,就與修遠道關閉那日的會師盛典一同舉行……
有道是長路漫漫其修遠兮,而本座卻言:風雪夜歸其念溫飽兮,妖界素來是最有人情味的良舍,所以今日即便沒什麼事做了,但為普天同慶恭賀阡苡新官上任,妖界仍然予以大規模開放,諸位可盡情結伴三五觀賞,或獨自遊玩,或先行離開。”
——但離開自然是沒人願意離開。人言依舊沸騰,從他們的討論中阡苡依稀聽見自己受創一事……
是啊,阡苡也意識到自己確實受傷了,然而方才怎就不管不顧,大大咧咧與人攀談起來了?
只是阡苡心中一驚,在次確認了一遍——自己渾身上下哪裡還有傷口?還有方才汨汩汩流淌下來的血液轉瞬全部都乾透了!
那些所謂的鮮血,亦不僅僅是乾透了——甚至只是片刻的時間,便無影無蹤,連血液洇溼衣服乾涸後的痕跡都不剩下一丁點。更不可能說是水漬了……奚夜妖帝十分疑惑,只精明的閉口不談。
須臾。在奚夜妖帝從容淡定宣讀完今日份的‘要緊事’後的幾秒中內,話音剛落,順理成章伸手去拉住阡苡……接著自然而然做出甩手走人的架勢……
然而奚夜妖帝適才手剛觸碰到阡苡那瞬間——瞬間便被阡苡穩定並且‘鏗鏘有力’的脈搏息流震撼到無以復加。
阡苡剛剛收傷,遭了大罪,和以氣息如此平穩?
並且奚夜妖帝在未曾察覺阡苡修為有多高。他曾揣測,這位神秘的阡苡完全不是因為本身是什麼天縱奇才被白屹大帝收為門生……
所以今日見狀,奚夜妖帝雖然感覺不可思議,但下一秒他又十分的振奮欣慰。
而阡苡對自己身外之事完全漠不關心,只是十分糾結,方才之事歷歷在目……
然而實際上,方才阡苡的血液都未曾流淌出來過。其實,那會她也就痛了一下,下秒,當機立斷趕緊唸了一個心想事成的口訣,變了許多鮮血噴濺而出……
但問題是,阡苡自己彷彿並沒有掌握好尺度。實在是她從未見過有人‘拋頭顱灑熱血’真實是個什麼樣子……事實上,她只是在傳奇畫本里朦朦朧朧的瞭解過,那些奇俠怪客,行走江湖動不動便血濺三尺,然而令人感動的是他們依舊負隅頑抗……
所以阡苡本就是突發奇想才讓自己鮮血淋漓狼狽不堪,然而轉念注意力一被吸引開,便全然忘乎所以,不知不覺的將‘狐狸尾巴’收了起來,一派乖張模樣,談笑風生間也未曾發現——阡苡想,方才大約也就她個三心二意的沒有注意,而在場剩下之人,挨著她身側,或者離她不遠的那幾位,放眼望去,哪一位不是才思敏捷,眼明心細的?
此事確實阡苡疏忽了。
阡苡追悔莫及,但回想起來,她自己也說不清,方才無端端的怎麼會高興至此?實在不因該才對,方才有一種感覺,尤其與白岙帝君遙遙相望時,雖然相對無言——甚至無從說起,即便是開口,但阡苡壓根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正她捫心自問,實在不知。
但阡苡想白岙帝君大約是知道怎麼與人交流的,只是白岙帝君大約高冷,不願意與人過多交流——阡苡還在浮想聯翩。
下一秒她立刻知道不好,因為她明明合該交談自己今日粗心大意,不對見色起意!但只是眨眼的功夫,真的只是一瞬,她卻不知不覺的又順藤摸瓜想起了白岙帝君!
這?
這?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