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了一些記憶,他心裡一遍遍的確認,去回想,都是徒勞。
他想不起走火入魔的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一天缺失的記憶,如噩夢,似夢魘,揮之不去,卻無法探究。
窗戶外面的東方亮起一抹魚肚白,一點紅芒乍現,隨後點燃萬里大地,餘永珍從床榻上起身,洗漱完畢,出門後走到院落裡的灶房開始生活煮粥。
半個時辰後,餘永珍捧著熱騰騰的白粥,沿著小路走向遠處的另外一座草屋
因為總是半夜驚醒的緣故,餘永珍不得不搬離相依為命的父親身旁,住在這裡。
才走到草屋門前,餘永珍便停步,眯眼看著一向冷冷清清,此刻卻站滿人的院落。
隨著餘永珍出現在大門口,讓的院落裡的人全都轉過了身子望向了身後,見到是他之後,眼中浮現了各色不屑、譏諷目光。
“這不是我們的妖才麼。”
人群中的黃衣青年嬉皮笑臉,語調卻陰陽怪氣。
餘永珍面無表情,端著白粥,穿過木屋內的人群,走到了裡面。
頭髮花白的瘦弱中年男子靠在床頭上,不斷低聲咳嗽著,面色極差,見到餘永珍後方才微微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爹……”
餘永珍輕聲的喊了一聲,那才年近中年便蒼老的如同古稀老人的中年男子輕輕應了一聲,乾枯如樹皮的手掌捂住了嘴,嗆了幾聲,他輕輕放下手掌,但是餘永珍卻眼尖的現了他手掌中的一絲猩紅,心中一疼。
餘永珍頭也不回,緩緩道:“今日謝客,各位有什麼事改日再來,請回吧。”
“請回?”
先前的黃衣青年挑眉,笑眯眯的說道:“可以阿,交出種子名額給我姐,我們自然就走了。”
背靠著他們的餘永珍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躺在床上的虛弱男子面色猛地一變,激動低吼道:“不可能!種子名額是族長給象兒的!”
他一激動,又牽動了傷勢,劇烈咳嗽不停,餘永珍急忙拍著他的後背,輕撫他胸口。
黃衣青年冷眼漠然道:“老頭,都半隻腳進棺材了,還是少點廢話比較好吧?”
餘永珍握著父親的手掌緩緩攥緊,髖骨硬起,他可以無所謂旁人的冷嘲熱諷,譏笑怒罵,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親人時,他怎麼也無法無動於衷。
餘宗華察覺到了餘永珍的異常,乾枯手掌緊緊抓住餘永珍的拳頭,眼中滿是焦急,餘永珍低垂著頭,捏的白的指節只能無奈鬆開。
“餘龍!餘宗華再怎麼說也是你大伯,趕緊給他道歉!”
面容古樸的中年男子皺眉冷喝。
餘龍不屑撇了撇嘴,高高昂著頭,視若無睹,中年男子氣的眼皮直跳,剛想舉手一巴掌抽下去,餘宗華急忙道:“沒事,宗盛,小孩子難免說話衝點,無妨的。”
餘宗盛冷冷的瞥了一眼餘龍,旋即望向了餘宗華,微微拱手,輕聲道:“大哥,今日來我確實是為了女兒來討要那個種子名額的,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金銀珠寶還是高官權位,只要你提,我們可以給你。”
餘宗盛身旁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美麗少女,一襲藍裙包裹著那已經育的出落有致的嬌軀,酥胸飽滿,雪白玉腿修長完美,長得極為水靈動人。
餘宗盛之女,餘鳳,年紀十八便已經到達靈力八重,是族內天賦與美貌並存的天驕女孩。
餘宗華望了一眼那俏臉清冷的餘鳳,嘴角有著一抹苦澀,他微微搖頭,堅定道:“宗盛,象兒這個名額是族長給的,不管什麼代價我們也不會讓得,只有這個種子名額才能讓象兒進入內系宗族,才有辦法醫治他的病。”
餘宗盛長嘆一聲,滿臉為難之色:“可是大哥,你也知道,我們家就出了風兒這麼一個苗子,她若是能夠進入內系之內,必會飛黃騰達,我們一家人的希望都在這個種子名額上了。”
餘宗華默默無言。
“老頭,就餘永珍這種廢物,還想去什麼內族?還嫌不夠丟人的嗎?”
餘龍冷笑連連,道:“再說了,名額是族長五年前給的,若不是顧忌面子怕是早就收回了,老頭,我勸你別不識相,趕緊把種子名額給我姐!”
這一次就連餘宗盛也沒多說什麼,任由余龍出言不遜,屋子裡的人也是紛紛勸起了餘宗華:“把這名額讓給餘鳳,說不定我們這一支族人還能出一個靈古強者,到時候也能光宗耀祖了。”
“就是就是,宗華,把名額給宗盛他們把,他們也不會虧待你的,畢竟都是一家人。”
滿屋的雜亂聲音,餘宗華腦袋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微微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那些虛偽的親戚朋友嘴臉,嘴角苦澀,面色悲哀。
人活一世,誅心的從來都是身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