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候,這些人只怕是靠不住啊。”裴元紹看張略並不是太在乎的模樣,他低聲說道。
這是卞喜也跟了過來,到了張略身邊,他用有點心虛的態度說道:“軍…軍…軍候,我覺得這些降卒兄弟們是靠得住的,因為他們跑回去也是個死。”
“我覺得靠得住靠不住,還是得看咱們自己。”張略對裴、卞說道,“若是咱們能帶著兄弟們打勝仗,少死人,兄弟們自然是靠的住的。被圍都三四個月了,也實在看不到打敗漢軍的模樣,兄弟們沒有些別的想法,這反倒是說不過去吧。”
這話未免有點寬大無邊的意思,裴元紹立刻就想反駁,張略阻止了他:“老裴,現在咱們馬上要出城打仗,這些兄弟都要和咱們一起出去打仗。到時候人家要走,你準備怎麼辦?把他們綁起來不成?”
卞喜聽張略這話說的很嚴厲,以裴元紹的脾氣,卞喜怕裴元紹立刻和張略頂撞起來。沒想到裴元紹只是嘆口氣,“軍候說的對。”
張略最後說道:“和兄弟們一起打仗,那就要信人家。若是不信,就不要帶他們出去。行了,現在去吃飯!”
帶著裴元紹、卞喜帶到了新兄弟面前,張略隨手拉了個桌子站上去,對著面前所有人大聲說道:
“諸位兄弟,我也是剛知道有些原來郡國兵的兄弟跑掉了,新來我這裡的兄弟們只怕也被人說過些什麼不中聽的話。我在這裡先對大家講,就算是有錯,也是那些跑掉的兄弟們的錯,我也見不到那些跑掉的兄弟,當然拿他們毫無辦法。能留下來,能到我這裡來的兄弟自然是沒有想過要走的好兄弟,若是拿咱們這幫留下來的兄弟們撒氣,對兄弟們說些不中聽的話,那豈不是找錯人了麼?兄弟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張軍候說的對!”卞喜立刻喊道。
而裴元紹居然也跟著一起吆喝著:“說的沒錯!”
郡國兵出身的兄弟們對張略並不熟悉,加上這些天也聽了不少埋怨甚至頗不好聽的言語。見張略往桌子上一站,大家心裡面還是覺得張略就要說些立威的話。沒想到張略不僅把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還明確表示對郡國兵兄弟們的信任,這貼心話立刻讓這幫兄弟對張略的有了很大好感。
當然,好話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說出來,還是有些兄弟懷疑這位新上司說出些不好聽的話也只怕是早晚問題。
安撫完新兄弟的情緒,也讓老隊伍的兄弟們表了態,張略才繼續說道:
“諸位兄弟,我也是青州人!是平原郡的!以後大家就一起打仗啦。你們本身都是窮人,太平道就是為窮人打戰的,可是光靠我們這幾個人怎麼行,大家一起幹才行,你們要是不參加,那怕現在回去,那邊還不是要殺你們?!還要受壓迫!
打倒豪強分田地,要耕田來有田耕。太平上下都一樣,沒有哪個壓迫人。咱們打仗殺敵,全靠諸家兄弟齊心協力,以後咱們可是比親兄弟還要親。既然大家來了這裡,不用多說,先吃飯。先吃飯!”
廖純已經奉命埋鍋造飯,飯還是混合了豆子的米飯,菜很少。但是每位兄弟看到碗裡面都放了幾片抹了鹽後烤的香噴噴的肉乾,無論眾人原本的心情如何,此時都高興起來。
這年頭吃肉是件很鄭重的事情,一年吃不上一次肉在這年頭非常普遍。即便是有肉吃,百姓缺乏調料,也很難把肉給做好。
更重要的是,太平道的公庫分食物是平均分配,肉類等食物本來就少,這些都是分給高層,低層的兄弟們基本吃不到。張略不過是個軍候,就算是有肉分,也分不到多少。這次每個兄弟都有肉吃,只能說張略已經拿出所有他能拿出來的好的東西。
新來的兄弟們許久沒吃肉,性急的三口兩口就先把肉吃了,性子不太急的則是先吃好幾口米飯,然後在肉片上咬下一小塊慢慢嚼,仔細品嚐著抹鹽乾肉的香味。這幫新兄弟們對張略的擔心也已經隨著張略招待的化開了。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場面話聽過太多,也說過太多。在江湖上混,看的就是怎麼做。張略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兄弟們對張略的看法也逐漸好起來。
招待兄弟們吃完飯,張略也沒有繼續留下來說話。說話的時間有的是,若是不能現在就安排好住處,一部分兄弟晚上可就得睡外面。
安排好營地的次日,張梁軍令:
“張軍候,上次你搶了漢軍的運糧隊,若不是因為你兵馬不多,就不會只帶回千斤的繳獲。此次除去你本部人馬,我再給你一個屯的兄弟。還望你能再次奪取漢軍的糧草物資。若是你能立下功勞,等你回來,便提你為小渠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