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上,周嫤吃著吃著晚膳,眼淚就像是曇花一現的散去。
之後蘇元收拾了一切之後,緩聲說道:“娘娘,外面涼。咱們回屋吧。”
周嫤抿了抿唇,說道:“我想要靜一靜。”
蘇元站在迴廊下面,離著周嫤有一段的距離。看不清周嫤此時此刻的情緒。
周嫤望著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三三兩兩的星星,她不是一個習慣性回憶往事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是塵埃一樣,風一吹佛就飄起,飄到了眼前。
他來的那一天,很瘦很小,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雙眼睛。說不出來的晦暗不明,還有些就像是狼眼睛一樣的銳利。
“阿瑾,以後,他就是你哥哥了。”
父親出征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這樣的男孩,他站在父親的身側,眼神中沒有一丁點兒的迷茫,母親拉著她的手走了出來,她隱隱的感受到了母親手指的顫抖。
那個時候,母親以為他是父親的私生子。
其實,他不是。
她歪著腦袋,看著這個即將要和自己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男孩子,微微的皺眉,看著父親慈愛的目光。她恍惚的覺得自己的東西被搶了一樣,有些不開心的就跑了。
後來,父親來哄她的時候,說了他的身世,說他的父母雙亡,無家可歸。她經常念著想要一個哥哥,所以就帶他回來了和她作伴。
是啊,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所有周家只有她一個孩子,所以當時母親就算是誤會了父親,她依舊一言不發的就接受了那個男孩。
是因為她覺得愧疚。
她心疼他的身世,所以對他的事情格外的上心,父親教他們一起習武,一起練劍,一起出去,一起歸來。
只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喊過他哥哥。
而他習慣性的喊她阿瑾,也從來沒有喊過她妹妹。
其實在他們的心底,從小時候,就不曾把彼此當成自己的兄妹。
直到長大了,他們都應該婚嫁了,父親給他張羅了幾個女子,他都不曾喜歡,母親也給她尋過幾家男子,她聽從父母的吩咐去了,只是難以喜歡。
那天黃昏,她說:“李家小姐不錯,你也該到了成親的年紀了,我也覺得挺好的。”
他的目光冷漠,也反聲問道:“柳家的公子也不錯,能文能武的,女孩子到你這個年紀了也是該成親了。”
聽見他這麼說的時候,她的心中覺得有些惱怒,冷聲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阿瑾,李家小姐是不錯,我考慮考慮會給父親回覆的。”
那天晚上,夕陽照在她們的身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和她說這麼一句話,她總以為,那麼多的女子他都看不上眼,李家小姐也只是一個性子溫順平常無異的女子而已,定也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一瞬間,她的眼神有些錯愕:“你真的喜歡李家小姐?”
他笑而不語,緩緩的轉身離去,那雪白的背影在她的心裡一點一滴的刺痛。
周嫤如今都還記得,她當時的心情。
她壹夜沒有睡著,天剛剛亮就醒了,醒來的時候,他和父親已經在校場練劍了,她拿著劍帶著黑眼圈就去了校場。
“父親,早!”周嫤望著他並沒有說話,每一天早晨三人一起練劍,從來都不會少。
後來,父親因為有事走了,便只剩下他們倆人。
周嫤望著他,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緩緩的出生問道“雲蕭,你真的喜歡李家小姐?”
他只是冷冷的說道:“專心練劍。”
周嫤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怒火,本來練劍的時候都是點到即止,誰想到她忽然生氣,對著雲蕭就出了手,劍尖忽然末入了他的身體,很淺,但是還是有著鮮血緩緩的流淌了出來。
那個時候,真的嚇到她了,她以為他回躲的,因為一直以來,他的功夫都在她之上,只要他想躲,便是一定能夠躲得過。
但是那一次,他沒有躲,只是靜靜的望著她問道:“你很在意這件事情嗎?”
周嫤扔了劍,淡淡的說道:“誰說我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