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就陰沉沉的，不多時就下起了雨。
初時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只一轉眼就傾盆而下，彷彿要將世間所有的塵埃盪滌一空。
莫旭然換上一身黑色肅穆的西服，站在窗邊看著逐漸滂沱的雨勢。
門被輕輕推開，同樣一身黑色西裝的江橙走了進來。
他看著目光不知遠到哪裡的莫旭然，一時欲言又止。
“都準備好了？”
莫旭然聽到身後的動靜，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
“是，boss，只是外面的雨勢越來越來，出行可能會……”
莫旭然轉過身，江橙未說完的話在看到他的眼神之後，自動消了音，沉默地跟在莫旭然身後。
每年的這一天莫旭然的行程都只有一個。
肅穆的墓園中松柏蒼翠、芳草如茵，雨水的沖刷讓枝葉的顏色更加鮮亮，卻也讓地面上多出了許多被打落的葉子。
莫旭然沉默地站在一塊墓碑前。
江橙在車旁等候，不時緊張地向墓園裡張望，沒有莫旭然的允許，他不能跟過去。
因為沒有打傘，莫旭然被淋得渾身溼透，他卻像是全然感覺不到一樣，只是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出神。
照片上一個極美的女孩子笑靨如花地回視著他。
她的墓碑永遠被鮮花所環繞，從她在這裡沉睡的那一天起，花的香氣就沒有消失過。
莫旭然每次站在這裡的時候，總是沉浸在深深的哀傷和自責裡。
如果那一天他沒有離開的那麼早，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時間不能重來，如果也沒有如果。
曾經他站在這裡發誓，要讓每一個試圖脫罪，以及幫助脫罪的人都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今天當他再站在這裡的時候，曾經的愧疚卻又多了一層不同的含義。
誰會預料到一場充滿恨意的復仇，會在不知不覺中變質。
“惠惠，我是不是也不值得你原諒？”
莫旭然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說出一句話。
雨水打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那張永遠定格的明媚笑容也在視線裡模糊起來。
隱約中耳畔似乎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輕聲低喃，莫旭然努力去聽，卻分辨不出她究竟說了什麼。
當莫旭然從墓園中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已經變得烏青，寒風疾雨中凍了那麼久，即便是他強健的身體也承受不住。
江橙慌忙迎上來，將一塊厚厚的絨毯披在他身上，扶著莫旭然上了車。
他不敢太快就將暖風調高，只能慢慢調高溫度。
莫旭然這近乎自虐的行為，也只有江橙最能理解是因為什麼。
看這個樣子，莫旭然是註定要大病一場了。
江橙擔心又心疼地看著自己的上司兼好友，不由得感嘆他的情路坎坷。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放下過去，跟餘染莫撥雲見日。
傍晚時分莫旭然果然發起了高燒，燒到整個人神志模糊一直在說胡話。
江橙第一時間將莫氏的私人醫療團隊叫了過來，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立刻驅車去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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