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音刮刮臉,“還真的開了,幸虧你懂得不是很多,若是想複雜了,還不一定惹出多少亂子。”
雲楚璧卻更加愁眉難解,“我倒覺得不大對勁,舒筠奕在八卦之上一向深有研究,怎麼會就這麼簡單易懂,就好像、好像是……”
就好像是,知道他不懂,所以才設的如此簡單,總有些事情發生得太過於順利,就讓人嗅到一種陰謀的氣息,當然也有可能是雲楚璧多思多慮,可他真的太想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順利。
“這裡面,肯定有人想讓你知道的東西。”石音摸了摸冰涼硌手的門扉,順道拍了拍,“走吧,進去看看。”
整個裡面看不到頂部,但卻有一排排的書架擺放整齊,石音隨手取了一枚蠟燭,一點點望過去,居然都是當初舒筠奕本家門派的那些獨門秘術,他們師兄弟三人的師門秘密。
她默默縮回了自己好奇的手指,“這裡,彷彿是舒筠奕的書房。”
“什麼?”雲楚璧的聲音忽然開始飄忽不定,石音一驚,轉過頭去看的時候忽然發現不知怎麼自己和雲楚璧居然拉開了這麼遠的距離,她有些慌張,“楚璧、楚璧?!”
一排書架徹底攔住了她的視線,石音攥拳敲了一下,連一些迴音都沒有,“舒筠奕可真的是……此道天才。”
當初他們圍剿墨梵城,無論是重華迷陣還是進入正殿之後舒筠奕使的手段,都把這一方面的天賦發揮的淋漓盡致,此次又是如此,舒筠奕到底是多麼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看啊。
說白了就是個迷宮一樣的存在,石音想明白這關節後也就不再慌張,索性伸手拿起面前的書籍,不知道這是從哪裡移過來的書架,反正既然送到眼前了,哪裡還有不看的道理。
“天氣大暑,師身況愈下,沐澤傳信意欲備後事,平嵐附之。”石音內心腹誹,這舒筠奕想不到還有這等好習慣,什麼都好寫上一二筆,管他是日記還是隨筆,他字型也是不同於雲沐澤的瀟灑漂亮。
那說不定……石音靈光一閃,匆匆忙忙按照日期往後翻,過程跳過不計,終於翻到一二關於墨梵城少主的事,“適逢暴雨,大雨如注,後山尋至養子,掠其回城,怪也罷、怨也罷,此子經雕琢必成大器。”
這是見到墨梵城少主的一段,石音摸了摸下顎,必成大器,可不麼,大器當然成了,能把武林正道逼得這麼團團轉,他手段可比舒筠奕還高明,更關鍵的是,他比舒筠奕殘忍的多啊。
後來就沒什麼記錄,零零碎碎大多都是一些小日常,字裡行間能看出舒筠奕對這個養子的愛重,他這個養子雖然手段狠了點,但對於舒筠奕還是很孝敬的,每當每月望日都會親自護法,讓舒筠奕儘量舒服度過。
同時她記下了幾個時間節點,當年舒筠奕帶墨梵城少主回墨梵城的時候,他應該才十三四歲左右,也就是說,與自己年紀應該是相仿的,這樣一個年少梟雄,真的可惜誤入歧途。
後來漸漸的,舒筠奕的語氣之間已經找不到那種溫存,這位少主漸漸開始變得性情乖戾,決定要尋武林正道的仇,舒筠奕攔也攔不住,知道自己怕是養大了一隻猛獸,會危害武林的惡魔。
“……吾兒一意孤行,無他法,他行之,吾亦行之,待四方陣業火起,吾悔之晚矣……”
“啪嗒”整個書砸在她腳面上,尖銳的疼痛甚至大過於嗓子還微微的痛癢,她想咳嗽咳不出來,呆呆愣愣的,彷彿沒反應過來。
什麼叫,四方陣業火起,吾悔之晚矣。
當年四方陣業火,難不成是墨梵城少主引起來的,以此來覆滅武林正道?這也太扯了點。石音不大願意相信,但舒筠奕的意思已經太過於明顯,就是如此,本該是如此。
那麼這個墨梵城少主,真的罪無可赦,四方陣業火他引起後被方知姌鎮壓,三年後伺機而出又滅了百蠱宗滿門上下,現在還下蠱毒引起混亂……等,等!不對,楚璧說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如果是真的,那麼這些是墨梵城少主故意讓她看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告訴自己他罪大惡極?那他不是罪大惡極,而是腦子有毛病。
一陣寒風吹過,她打了個哆嗦,趕緊把書撿起來塞回去,靠著書架深呼吸幾次,才勉強把心裡翻滾的詭異壓下去。
這種感覺最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