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喜事”變成了喪事。
黃家剩下的三個男人十分措手不及。以前爹在的時候,家裡都是爹拿主意,大哥帶著他們做,後來爹不在了,就是大哥拿主意。
現在大哥也不在了,黃二一時拿不定主意了。
現在應該要給大哥風風光光辦一場喪事,但是那抓回買來的媳婦也是件十分急迫的大事。
三個男人商量了半宿,決定由黃二去準備大哥的喪禮,黃三和黃四兒找村裡的人一起去抓人。
就在三個男人討論明天一大早找哪些人去抓人的時候,白弧從樑上下來了。
她在那吃了幾十年老灰的梁木上趴了近二十個小時,身體又髒又僵。在依舊血鋪了一地,像恐怖片場似的倉庫裡,白弧略微活動了一下,然後就在夜色的掩護下,赤條條地走了出去。
這裡應該是個十分落後閉塞的村落,這樣黑漆漆的夜晚,整個村子竟然只有零零星星幾點昏暗的燈光,其中就包括了買她的這一家。
看來,這買主家的條件在村裡算是不錯的。
其實,從倉庫出來的時候,那木門發出了一點聲音,不過還好,一來這倉庫離他們的房子還有一點距離,二來那兩個還是三個人說話的聲音大得連她都聽見了,想必是掩蓋掉了木門的吱呀聲。
白弧像野獸一樣,無聲地在陰影黑暗裡移動著,在透著昏黃燈光的窗外陰影處站定。
“把黃山也喊上,他家也有狗子,這樣咱們一共有四條狗,足夠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
“嗯,莫慌,從村裡到大路上只有一條道,沿路都有認識的人。那女的要想跑,總得要吃要喝,肯定會找人幫忙。說不定明天就被送回來了。”
“那肯定跑不脫的,這麼二十幾年,有哪個跑掉了的。”
白弧確定了,裡面是三個男人。
她打不過。
不過只要吃飽了,應該就沒問題。
這三個男人住的房子是磚頭砌的平房,以白弧的能力看不出結構,她還沒有當過建築師。
房子前面有一片平整的塌地,擺著一些架子杆子,杆子上歪七扭八晾著一些衣物。
屋子裡的男人們似乎已經把要說的都說完了,各自散去睡覺。白弧又等了二十來分鐘,便聽見屋內傳來三道起此彼伏,響聲震天的呼嚕聲。
白弧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節,不過她沒穿衣服大半夜的也不覺得冷,也沒有夏季的悶熱。四周有不知名的蟲在叫,白弧在外面站了這麼久,渾身上下被蚊子咬了不知道多少個包,但白弧彷彿感覺不到癢似的,始終一動不動。
確定屋內的人睡沉了,白弧開始走動。
腳步仍然輕盈無聲,白弧先到塌地裡隨便取了幾件衣服,然後繞著房子走了兩圈,找到了廚房的位置。
白弧知道,一般農村裡的廚房都有一道門通向屋子側面。她也的確在屋子靠近一道土坡的那門找到了一扇門。
門上的鎖舌只是虛搭著。
白弧笑了笑。
看來這村子裡,人與人之間非常相互信任。
她試探地去撥開鎖舌,把門推開一道縫隙。
呼嚕聲越發清晰了,從門縫裡傳出來,但聽距離似乎還隔了一間房。
木板門發出了擠壓的聲音,並不響亮,沒有吵醒那三個呼嚕震天響的男人。
白弧拿著衣服從門縫裡剛剛好地擠進去。
今晚本就是沒有星月的暗夜,進到屋子裡就更黑了,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