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琉克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遠方傳來的悶雷,帶著穿透人體的力量。
“你不用奇怪,我哥哥一直都教導我要多幫助別人,就算你不是我們水源的人,我們無冤無仇,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去。更何況,你一個風爵要是死在水源,說不定還會引起兩國之間的糾紛,那就麻煩了。”
鬼山蓮泉嘴角是一抹淡淡的微笑,極淺極淺。在潔白雪地散發出的微光的映照下,她的身體閃爍著一層柔和的光。
“不,我不是說這個。”阿克琉克搖搖頭,他的身體慢慢地懸浮起來,從樹幹上輕輕地落到地上,卻沒有在柔軟無比的積雪上留下腳印。
他整個人輕得彷彿沒有一絲重量,好像一根白色的羽毛漂浮在空中,看著一旁的天束幽花,他的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況且,你和風源沒仇,不代表她沒有。”
“什麼?”鬼山蓮泉微微皺了皺眉,看著阿克琉克,眼中湧起一絲驚訝的光芒。
【北之因德帝國拉塞爾要塞城外曠野】
曠野上的風又大了一些。看著遙遠城牆上的銀白身影,銀髮少年問道。
“他是誰?”
“應該是某個風爵或者使徒。”黑髮少年輕聲說道。
“王爵或使徒?”銀髮少年皺了皺眉,“那種魂力級別,怎麼會出現在城牆上?”
“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問題。”黑髮少年說著,臉色凝重。
“一般情況下,不管哪個帝國都不會輕易把王爵或使徒派到邊境上,更不會要他們像巡城守衛一樣親自鎮守、寸步不離。
可自從數日前來到這裡開始,那傢伙就一直站在城牆上,毫不鬆懈地盯著城下。這種防禦級別也太高了,已經接近他們的戰爭狀態了。”
“忽然提高防禦級別,難道,風源發現我們要發動戰爭了?”
“不可能,我剛才說過,地影沒有接到明確的戰爭號令,連我都只是猜測,風源怎麼可能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風源內部出事了。”銀髮男子輕聲說道。
“那你覺得,什麼事會讓風源啟動戰爭狀態?”
“大概是西魯芙又鬧什麼么蛾子了吧。”銀髮男子想了想,“會不會,和你說的那個‘容器’有關。”
“‘容器’嗎……”
黑髮男子輕輕搖了搖頭,他抬起頭看著遠方。
冥冥中,似乎有一片充滿謎團的雲霧籠罩北方的天空上,雲團下掩蓋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一根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人們,將他們拉向那裡,透過那個秘密交織相連,拼湊成一幅時間的繪卷。
這幅繪卷裡,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活著,有的散如塵靄,有的噬血成王。但不管多麼血腥殘酷,那些捲入其中的人都狂熱而拼命地爭奪著,撕打著,忘記世界,忘記自己。
這,大概就是命運。
“不說他了,頂多不過是一個風爵,對我們能有什麼影響。”
“你錯了。”黑髮男子搖了搖頭。“你也知道,王爵和使徒的感知能力遠比一般守衛強,儘管我已經盡力隱藏了我們身邊擴散出的魂力,降低被發現的可能,但只要稍有異動,就會被他發現,引起城內的警覺。”
“那趁他不在的時候呢?”
“那傢伙十分認真,自從多日前來到這裡後,就很少離開城牆,他休息的時候會安排專人替換,守衛更加嚴密。”黑髮男子說著,輕聲嘆了口氣:“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啊。”
“你要這麼誇一個風爵,我可就不服氣了。”銀髮男子撅了噘嘴。
“這是事實,只要他在,我們連靠近城牆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仔細調查了。”
“你啊,別總是長他人銳氣。別忘了,我們可是地源人呢。”銀髮少年說著,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按在腳下的大地上,下一個瞬間,一個淡金色的菱形光陣從他的腳下旋轉著開啟,複雜的紋飾在上邊若隱若現,泛出淡淡的光芒。
“如果城牆不能靠近,用遁地從下邊鑽過去不就好了。”
銀髮少年說著,金色的光芒從手上一閃而過,精純的魂力向大地裡流淌,光陣覆蓋中的大地瞬間變得透明起來,彷彿隔著燭火的窗紙,看著腳下的大地,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突然,銀髮少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清楚地感覺到,向下傳輸的魂力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