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柚葉番外)
我不是一個女孩,我是一把劍。
——題記
媽媽是個如聖母瑪利亞的女人。
柴柚葉從小就是那麼想的。
在媽媽還在的時候偶爾會帶著她和哥哥弟弟們去教堂去做禮拜,在朗讀聖經、祈禱、唱聖歌的時候,小柚葉偶爾會偷偷將眼睛眯開一條縫去看向旁邊的媽媽。
媽媽是個大美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而她從媽媽身上遺傳到了一頭淺橙色的頭發。這讓她無比的驕傲,這也是她和媽媽關系更加親密的臍帶。要不然為什麼唯獨只有她有,而哥哥弟弟們沒有呢?
媽媽正在雙手合一的祈禱,她的長發柔順地在肩線上展落。鼻子筆直挺翹,側臉柔美。嘴唇柔軟而上揚——不久前她曾被這雙唇親吻過臉頰。
此刻的媽媽就好像教堂裡頭戴白紗的聖母瑪利亞。
她愛媽媽,所以她也愛瑪利亞。
但媽媽或許真的是瑪利亞。
因為上帝會因為想念她而早早的把她召喚回去。否則要怎麼解釋此刻媽媽為什麼會得那種怎麼也治不好的病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呢?
家裡一天比一天壓抑,父親也因為工作原因常常不在家就跟個隱形人一樣。哥哥也漸漸變得暴躁起來。弟弟因為年紀小不怎麼明白事理只因為媽媽生病不在家愈發的安靜和膽小了。而哥哥也看不慣他這樣對他越來越嚴厲,導致八戒很怕他。
在某一天,她去醫院看望媽媽的時候,媽媽突然問她喜不喜歡爸爸。
她當時正背對著媽媽在看書,聽到這個問題短暫的思考了一下說不知道,爸爸又不在家他們也不常說話,留給她的印象只有那一攤攤厚厚的紙幣。
媽媽聽到她的回答大概是有些難過和自責的吧,她想。
要不然擁抱她的時候,脖頸處會氤氳著溫熱的濕意。
“對不起……柚葉。”媽媽的嘴唇動了動,手臂環住小小的女兒。
“我會保護柚葉的。”
她的氣息微微發顫。
“沒關系,媽媽不用擔心我。”柚葉拍了拍媽媽的手臂,一邊說著安慰的話,一邊貪念著媽媽久違的擁抱。
“所以,快點把病治好吧。”
那之後不久,媽媽就去世了。
在媽媽的葬禮上,父親終於出現了。那一刻她的心裡全是怨懟和恨意。為什麼身為丈夫會將生病的妻子放到醫院裡只提供醫藥費就不管了,身為父親一年半載也不見孩子關系就和一個陌生人一樣,我們到底是不是親人啊!
但她又看見爸爸哭了。柴柚葉有生以來,第一次目睹了父親號啕大哭。意外的是,本以為是陌生人的父親的哭聲如孩童般高亢,聽起來比任何人還要百感交集。
在那一瞬間,她又好像原諒了他。
而平日裡專政的哥哥則緊緊牽著她的和弟弟的手,閉眼為媽媽祈禱著。他也在無聲的哭泣。柴柚葉此刻才終於意識到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是血溶於水的親人。有了實感。
但是,這不是讓她和弟弟那麼痛苦的理由。
柴柚葉非常明白,這不是大哥打著“愛”的名義對他們施暴的理由。這也並不應該是他們應該承受的事情。
媽媽死後不久,大哥就開始家暴了。
每天,每天……
他簡直對他們嚴苛到暴烈的程度,飯做的不好吃就會被揍,沒打招呼就會罰正坐一整天,比大哥起的晚也會被揍,有時候甚至是心情不好對上視線也會被踹飛。
家裡每天都回響著他們絕望的慘叫聲。頭撞在牆上很痛。頭發被拉扯著很痛。肚子被踢得很痛。嘔吐時喉嚨也很痛。早上起床很痛苦。每天都是如此。夜以繼日,反反複複。
柴柚葉也會反抗,大聲尖叫說好疼、說大哥不應該打他們。而她頭發被一把揪起,毛孔的疼痛瞬間剝奪了所有意識。
“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可以那麼任性?媽媽已經去世了,你身為姐姐不給八戒立個好榜樣還公然反抗大哥嗎?你知道我為了保護你們在外面做了多少事情嗎?你以為像你和八戒那樣的膽小鬼在外面不被別人欺負反而對你們畢恭畢敬的是誰的功勞啊!爸爸也不常在家。身為長子的我當然要對你們負責任啊,要不然以後遇到比我更不好說話的家夥你們該怎麼辦啊?每個人都很辛苦啊,而你竟然只是因為稍微被教育了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真是太丟人了。混蛋。我有時真不想承認你們是我弟弟妹妹。真是太丟人了。”
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