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殘酷
前線的戰鬥持續到了半夜，顧青湛就是這樣滿身風霜與血氣回來的，臉上、身上盡是血汙，盔甲破了好幾處，回來便在臨時搭建的帳子裡與眾人商議，崔將軍也去了。
江雲暮還在幫忙照顧傷員，她只是站在許許多多的人中最不起眼的位置，看著他從中央的小路中騎馬穿行而過，滿身的戾氣，大踏步走進營帳，身後跟著同樣步履匆匆的將士們。
轉身又繼續幫身邊的人包紮傷口，給他們分發吃的喝的，叮囑注意事項，給他們分發新的衣物。
匈奴人狡詐，此戰雖險勝，但我方也傷亡慘重，並未討得半分便宜。
顧青湛也是氣急了，最後險中求勝，來了個很激進的打法，倒是讓匈奴人措手不及，急忙撤退，才將將中止了此次較量。
軍醫在身邊幫她包紮腿上的傷，太久沒有注意，血已經凝固在了上面，揭下來的時候會牽扯到傷口，有著劇烈的疼。
她握緊了手，一聲不吭。
軍醫嘆氣道：“匈奴人狡詐，糧草補給又足，這一仗，不好打啊。”
糧草？
先前聽顧青湛說，匈奴人多次突襲，都是衝著糧草去的。
崔將軍覺得他們是在故意騷擾，想讓我軍疲憊，好趁虛而入。
可……
她總覺得匈奴人衝著糧草去，不是沒有理由的。
他們的王還在囚車中囚禁著，不救人，偏要衝糧草，難道就不會真的是缺糧草嗎？
他們若是要運送糧草來補給，那勢必是要路過燕雲關的，而未眠城外的山上，有一條小路正好可以通向燕雲關，若真是如猜測一樣，他們過了山路斷了匈奴的補給，這一仗，就可以勝的輕鬆了。
顧青湛很快便又騎馬上陣，一身盔甲甚至沒有來的及換，行色匆匆的來，行色匆匆的去。
這一次，依舊沒有帶走崔將軍。
營帳前，崔將軍的神情頗有些挫敗。
江雲暮叮囑了，不能告訴顧青湛她來後方照顧傷員的事情，她擔心顧青湛分心。
戰場上分神，是最為忌諱的事情。
“放心吧，我只說聽聞前線有訊息傳來，過來瞧瞧，未提及你。”
崔將軍垂頭喪氣的，上不了戰場，他十分懊惱。
“我有一事相求，請崔將軍入帳。”
營帳內，還有一杯喝了一半尚且冒著熱氣的茶，足以見得方才在這裡的人有多匆忙。
盯著那杯茶，江雲暮說完了自己的看法，嚇得崔將軍連連擺手：“不可不可！這怎麼使的！我跟你說我崔某雖然很想上戰場，但軍令就是天，將軍留給我的命令就是看好你，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帶你去冒這個險。”
“可是崔將軍你瞧瞧，這麼多傷亡，何時才能中止。匈奴人狡詐難纏，大皇子那邊坐享其成，燕京城的補給卻遲遲未到，天氣越來越差了，我們能熬到什麼時候。若是匈奴人補給先我們一步到，那我們的勝算……”
其實這些，崔將軍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崔將軍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說的這些，將軍也有考慮，方才回來，將軍說的便是這個，只是前線戰況緊急，分不出一個兵來了。我們地勢緊要，再熬個十天半月，綽綽有餘。這麼久的時間，再怎麼不濟，燕京城的補給也該到了。”
“若是不到呢！”
江雲暮的眼睛通紅一片，她的身子甚至有些顫抖。
官家如此心狠手辣，連當初一手扶持他登上皇位的長姐都能下手，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棄了顧家！
有了大皇子的前車之鑑，為何顧青湛還會相信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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