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腳步一頓,停住了。
王思棠一個激靈,傻眼了。
眾妃嬪眼神晶亮。
太后臉色陰沉入水。
而此時,天際光亮逐漸清晰,劃破淡淡的沉靄,露出秋日清晨的幾許蒼涼;
太和殿外候著滿朝文武大臣,只等上朝的鐘鼓之聲響起。
人多,卻比往日寂靜,只因前頭那兩個衣著威風凜凜朝服的大佬:當朝丞相和帝師太傅大人。
尤其是常太傅,自打皇帝登基,那是一天比一天不愛上朝了,儼然一副已經退休的架勢;
楚丞相也越來越不愛搭理人了,若不是皇帝此次大選,朝中不再平靜,他怕是也有龜縮丞相府,閉門不出的打算了。
當然,有心人認為這只是表象。
不過是二人迷惑眾人的把戲。
梁大將軍站在一眾武將之首,面無表情;平淮候與之相鄰,一派儒雅之姿。
王家大伯和二伯龜縮在靠後的地方,對視一眼,臉色沉沉,他們心中都有不好的預感。
妙山王今兒起遲了些,連厚實一點的裡衣都沒有加一件,朝服一套便出門了,到了宮裡才發覺秋風涼爽得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環視一圈,默默蜷縮到了王家兩兄弟的旁邊,藉助王大伯壯碩的體型給自己擋擋涼風。
王家大伯撇了眼妙山王單薄的肩膀,道:“王爺,天氣轉涼,怎也不添衣?”
妙山王深沉一嘆:“王府無女眷,無人照料。”
王家二伯清雋的臉上露出淡淡笑意:“王爺身邊也該有一兩個人了,如今皇上那裡倒是不愁了,王爺卻是要上心些。”
妙山王瞟了一眼前方不動如山的丞相大人……的後背,又是深深一嘆,卻只敢低聲咕噥:“老丈人不好搞啊。”
若是往日,王家兄弟自然會打趣上幾句,可今日二人卻沒了心思,只沉默不語;妙山王想了想,道:“二位也不必憂心,福禍相依,是福是禍尚未分明呢。”
“多謝王爺寬慰。”王大伯卻並不樂觀,自從兩位侄女兒入宮,王家算是徹底沒了安穩日子,也不知他那死板的三弟是如何生出這麼兩個能耐女兒的。
關鍵是兩個啊兩個,簡直愁死個人了。
懶洋洋的日頭有了冒頭的趨勢,上朝的時辰已經到了,那鐘鼓之聲卻遲遲未能響起,王大伯和王二伯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據說昨晚是皇帝首次招人侍寢,招的就是王家的姑娘,竟是第一日就耽誤了皇帝早朝麼,如此妖媚之女,只怕不可久留。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不由苦笑,今兒他們二人怕是不能好了。
慈安宮裡,王思棠這會兒也覺得自己今兒怕是不能好了,面對景妃那佈滿怨懟與決然的眼神,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哀嘆:多事之秋啊!
“哦?大不敬之罪?”皇帝緩緩回身,冷漠的眼神淡淡撇過景妃,看向太后:“母后怎麼說?”
太后略微頷首:“確實隨性了些,倒是該多學學規矩,這樣吧,哀家把紅嬤嬤借去秋水居住上一段時間,好好教教安貴人。”
皇帝眼神微閃:“就依母后所言。”
讓教規矩?這是罰還是賞?
景妃不甘:“皇上,安貴人野蠻無禮,粗俗不堪,對皇上不敬,對太后不敬,怎可如此輕描淡寫放過?更何況昨晚她竟……”
“景妃是在教朕如何做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