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村的清晨總是靜謐而又清冷,也許是為了給陸陽送別,池塘裡大青蛙們鳴叫的相當有節奏。
阮小二帶著兩個兄弟並著馬氏三個來到了石碣村村口。
阮小七看著牽馬持刀的陸陽說到:“哥哥,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上路,大傢伙實在是不放心啊。”
陸陽拍了拍小七的肩膀:“怎麼?這才過了多久,忘了我是怎麼來石碣村的,單槍匹馬行走江湖,又不是沒做過,難道不帶幾個人還走不了路了?”
阮小二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小包,說道:“官人,這裡面是些金子,不多,也就五十兩,金子體量小,帶著方便。”
陸陽沒有拒絕,他將金子放進了自己懷裡,接著登身上馬,抱拳衝眾人道:“此去東京,短則一月,長則一季,我必回來,諸位勿念。”
兄弟們相互告別,陸陽乘著棗紅馬背對著初升的朝霞,頭也不回的一路西行而去。
卻說十幾天前,史進奉大掌櫃神機軍師朱武之命,前往山西太原護送一批新釀白酒“醉仙遊”,回來的路上卻遭遇了山匪的襲擊。史進經過了陸陽長時間的鍛鍊,武藝比起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一條哨棒揮舞起來好似蛟龍出水,騰雲起霧。兩臂膀有千斤巨力,萬夫莫當,眾山匪平日裡欺負往來客商慣了,哪見過這等好漢,被史進帶人殺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史進戰的正酣,縱馬追殺二十里。後面的護衛頭領連忙喊叫道:“大郎!快回來,窮寇莫追啊!”
可惜他們都沒有乘馬,追出了十幾裡地就沒了氣力,只得回到車隊之處等待。
史進好似戲耍一般,架著馬在後面黏著賊首一直跑,一直攆到一片松林之中。
那匪終於跑不動了。
只見他雙腿一軟倒在地上,胳膊肘撐著身體往後蹭,想離正在一步一步靠近的史進遠一點。
那匪首眼看已經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他眼睛一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出來,低聲下氣的哭訴道:“好漢明鑑,我等實在是因為官府逼迫太緊這才落草為寇的,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八歲孩童,求好漢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九紋龍目光低垂,口中發出一聲嗤笑:“似你這等人,爺爺見得多了,我看你不過二十出頭,哪裡來的七十老孃。一個個身強體壯,卻去做強人。我肯饒了你,那些被你所殺的冤魂可不會。”
說著便抽出腰間那口環刀,手起刀落直將賊首的腦袋斬將下來。
史進在屍體身上擦乾淨了刀上的血跡,心中沒有一絲波動。自從陸陽將商行的護衛工作交給他以後,他也是夙興夜寐,絲毫不敢懈怠。不僅幫商行訓練出了一批身手還算過得去的護衛,在李忠忙的時候,還會承擔一部分的送貨任務。
走的路多了,難免會遇到劫道的賊人,史進以前也是秉承和氣生財的原則。只要對方不是太過分,使些錢財,能過便過了。可是在一次運貨的途中,偏偏就是有些不長眼的憨貨非要討死。
史進大發神威,將那攔路的十幾個賊人盡皆打翻在地,讓護衛們綁了送去官府。自己則帶著十個弟兄去搗毀這波匪徒的老巢。
那賊巢隱藏在山谷之中,十分隱蔽,史進押著那匪寇在曲折的山路上蜿蜒前行,不過午時,便到了彼處。
那是一片隱藏在樹叢中間的茅草屋,總共有三間,外面還掛著浣洗過的衣衫。
史進隨手砸開了一扇鎖著的房門,裡面十分黑暗,史進側開身子讓外面的日光照進了陰冷的角落。
無邊的怒意瞬間衝破了他的大腦。
在牆角的是一個接近一絲不掛的年輕女子,被人像狗一樣拴在柱子上,旁邊放著髒兮兮的破碗,讓她只能像動物一樣趴在地上吃飯。
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散發出的臭味史進離了十米遠都覺得刺鼻,像是屎尿的味道,混合著傷口腐爛的臭氣。
史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準備給她披上,可她卻瘋狂的尖叫著,撕咬著,死活不讓史進靠近。
史進張開口溫和地說道:“別怕,我們不是賊匪,我們是路過的客商,是來救你的。”
那女子並不相信,史進面色一變,對身邊的隨從說道:“把那畜生給我帶過來。”
隨從押著那個帶路的賊匪進了屋子,隨後一腳踹在他的膕窩上膝蓋後面)怒吼道:“愣著幹什嗎?還不跪下!”
史進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拉到那女子身前說道:“你可認得此人,這就是那些匪徒中的一個。”
那女子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悲涼和壓抑的怒火,但是她不敢出聲,只是縮在牆角目光緊緊盯著那人。
那賊好似預見了自己的命運,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謝罪道:“爺爺饒命啊,這都跟我沒關係,這都是我們老大,穿山鼠那個畜生乾的,我當時也勸他,可他就是死活不聽啊。”
史進握刀的的手顫抖不已,呼吸逐漸粗重,額頭上青筋暴起。忽地,他突然爆發,左手掄圓了巴掌。全力一擊抽在了那賊匪的厚臉上,旋即怒吼道:“休要狡辯,你看著這女子的眼睛,再說一次此事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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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賊被一巴掌打的翻了四五個滾,還不敢揉臉,急忙又滾回到了史進腳邊,聲嘶力竭的懺悔道:“爺爺饒命,我知道錯了,小人只是一時之間豬油蒙了心,您大人大量,就當我是個屁吧。”
他跪在地上,一邊抽自己耳光一邊口中唸叨著:“我該死,我不是人,我該下地獄!”
史進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說那賊匪的懺悔大部分人看了都會覺得他是真心悔過,不過史進有一個習慣,觀察人的時候,先看眼睛。
那賊的眼睛裡分明沒有一絲悔意,有的只是仇恨和報復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