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伯一大清早就遣人將府內軍務政務的文書送了過來,暖玉看著這些文書在案頭堆成了一座小山,嚇了一跳:“這麼些要批到什麼時候啊?”
巖業斜眼看之:“你以為一州那麼好管理嗎?這也不過才四五日的公文而已。”
暖玉睜大了雙眼:“那以後若是世子承襲了王位,這些東西,他能批得過來嗎?”
“你還指望世子管這些,他不胡惹是非,到處添麻煩就算不錯了。若非世子無能,我們洛王府又何至於要以肅王為尊?”
“這樣嗎?”暖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我看利州也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好啊,上次我們在順城,看那兒的百姓生活似乎也很艱難。還有,我老覺得肅王對主子很有敵意似的。”
“那是自然的,主子武功高又善謀略,他自然忌憚,其實依我看,就算主子想要這天下,也沒什麼不妥的。”
“你們兩個不要命了,”楚靜宸的聲音如同寒風,刺得二人皆是一顫,“句句妄語,若是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們。”
“主子才捨不得呢。”暖玉賣了個乖,“再說這是在咱們自己院裡,主子何時見過我們在外頭胡說叫人拿捏了去?”
楚靜宸搖搖頭,懶得同這丫頭計較,自回了側廳批閱公文去了。
這一看就是一上午,中午暖玉擺好了午膳,卻見楚靜宸正對著一本賬簿眉頭緊鎖。再過一會兒,就見一個官員被傳了進來。
“與厲王一戰,我軍折損三萬兵,我記得父王撥了一筆錢安撫軍屬,可這賬簿上所記之數怎麼只有一半?”
楚靜宸話音剛落,那官員竟直挺挺跪了下來,連磕了幾個頭,嘴裡還喊著“郡主饒命”。
“怎麼,難道糧臺自己私吞了這些錢?”
“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是….是世子爺。”
果然如此!她就說楚懷志哪裡會有蓋私宅的錢,原來是挪用了安撫軍屬的費用。楚靜宸一錘桌子,他楚懷志做出其他出格之事她都可以忍,唯獨挪用軍費她不能忍。三萬將士為洛王府浴血奮戰,魂斷他鄉,到最後家人連該有的撫卹也被剋扣一半。那糧臺見楚靜宸臉色極為難看,心中更加害怕。
楚靜宸剛要追責,就聽外頭隱隱約約有一陣叫罵之聲,連帶著還有摔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好不刺耳。楚靜宸眉頭微微皺起,巖業立馬會意,出去檢視。不過一會兒巖業回來向她稟道:“主子,好像是東院傳來的聲音。”
南院與東院緊挨著,瓷器破碎之聲如此之大也就不稀奇了。她想起昨晚鐘伯與自己的對話,知道這應該是楚懷志在吵鬧,心中正因他挪用軍費一事生氣,即刻就往東院去了。
剛到東院正門,就看見好些下人跪在門口,正畏畏縮縮地朝裡偷看,卻不進門。楚靜宸一看這場景就來了火:“你們身為東院的侍從,主子發脾氣,不規勸著,反倒一個個躲到外頭來了,成何體統?還不都給我進去!”
那些下人們一見是她來了,雖然心中還是害怕,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進。
剛剛進正院的大門,一個瓷器就飛了出來,差點打在楚靜宸身上。緊接著就聽見楚懷志大吼道;“滾,都給我滾出去,父王一日不答應見我,你們就統統跪著不許起來!”
說罷,又是一個瓷器扔了過去,被楚靜宸一揮手開啟了。下人們跪在地上抖成了一片,求救似的目光皆向她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