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風波2)
魏瀾清藏在鬢下的耳垂發抖,她反複細嚼著方才金玉圓與婆子所說的話,發現自己無路可退,如果胡編亂造、刻意隱瞞護身符來歷,大家都會懷疑她便是奸細……如果她坦然說出,她塑造許久的形象只怕會崩塌得幹淨,魏家的名聲也會被毀掉許多。
她若是交出護身符……她以後要如何躋身名流?
劉玉魚催促了:“魏小姐,快說吧。莫非……這護身符還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魏瀾清咬咬牙,事到如今,她也發現了,金玉圓之所以選擇拋物溯源這個遊戲,八成是提前查過了她的底細,所以要以這種方式當眾侮辱她嗎?
即便如此,她也只好啞口不言,因為金小姐是她得罪不了的人,而且就算她告訴了夫君此事,在外人眼裡,金小姐在酒宴上還特地與她組隊,增多詩魁名額,有意助她。
金小姐屆時裝作無事發生,倒打一耙,她倒是成了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這啞巴虧,她不得不吃。
罷了,她已經是安南都督的未婚妻了,父親也常常教誨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要把責任全部推給魏家和那個命短的婦人,她自然還能安穩地立身於此。
她清了清嗓子,裝作可憐模樣道:“實不相瞞,這段時間裡,家裡死過人。”
魏鬱春目光頓了頓,心想,難道,這護身符跟她有關?也有些驚訝,魏瀾清是怎麼敢對著這麼多人的面談及她的事情。
她以為,“這段時間家裡死過的人”是她自己。
諸位貴女被魏瀾清的話音引走了注意力,紛紛問道:“死的人是哪位?莫非化作了怨鬼來討債?!”
“是我父親的小妾。”
“小妾?!”
“看來魏學士的過去也夠香豔,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啊。”
金玉圓面色也凜住了。
而魏鬱春此時早已大腦空白——死的人不是她,那到底是誰。
小妾……魏府的小妾,魏仲傅的小妾……還能有誰?!
是她的母親?!不,不,怎麼可能?!
明明,她早已替她的母親喪命了,魏仲傅明明答應過她?!食言了,這些惡鬼食言了!是啊,他們都是惡鬼,她怎麼傻到相信她們會信守承諾。但這對魏家有什麼好處?!她死了便罷了,母親在府中生活多年,接觸的人甚多,一旦事發必會招惹麻煩,畢竟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如今正值魏瀾清與安南都督的婚期,魏家對此竟還是毫不避諱?!他們……比惡鬼還要惡毒百倍!魏鬱春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進展。
席下小姐家中父親小妾成群者多了去,她們好似不以為然,道:“小妾為了爭寵以命相抵,用邪術詛咒家中人的事情,我們也屢見不止了。”
魏瀾清還未說到此處,但也有意向要順從話題走向捏造事實模樣。
可此時,一項緘口不言語的魏鬱春卻突然說道:“家中人不做虧心事,又豈會平白無故地冒出怨鬼來。”
她語氣很是沉重,眼神裡也多了很多怨氣,好像突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把退出詩會沒多久,坐在席後的少女嚇了一跳。
龔婷悄悄戳她的背:“錢小姐,你怎麼了?”
眾人皆看向了她,目露可疑,金玉圓也覺得莫名其妙,魏瀾清轉過頭來,看向這個陌生的女子。魏鬱春面紗遮面,唯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露在外面,但本該圓潤溫和的雙目卻隱隱彌漫著叫人看不懂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