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公說著說著又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可惜道:“多好的房子啊!多好的孩子們啊!就這樣全都被燒光了!殺光了!那夥盜賊下手太狠了!”說著說著就要掩面而泣。
“那個我們帶來的那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呢?他怎麼樣了啊?”白書書問道。
“那孩子運氣好,那日他正巧不在這裡,所以逃過了一難,可是等他回來看到這一地的焦炭和滿地的屍體,他奔潰的大哭起來,嘴巴里一直在唸叨著:我要報仇!我要他們血債血償!”土地公歇了口氣繼續道:“那孩子最後還將那些死了的孩子們的屍體埋在了這座房子下的泥土裡,他說他要大家可以永遠一起呆在這所房子,呆在這個家裡。”
“我還記得那一天的夜晚天空升起了一輪血月,可怕極了。”土地公回想著,不禁打了個哆嗦。
“後來怎麼樣了呢?”白書書追問道。
土地公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後來那少年埋葬好了那些屍體,他便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遠方走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從土地公那裡就得到了這些線索,墨珩和白書書只瞭解些大概,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麼?依舊不得而知。
墨珩望著那些白骨,想到這些人曾是小九的家人,眼眶又紅了紅,他對身旁的白書書說道:“書書,我們幫他們挖一處地方好好埋葬吧……”
白書書眼睫低垂,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家人的意義是什麼?是在一起給予彼此溫暖,陪伴彼此長大,給予對方愛的代名詞。
也許小九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是真正快樂幸福的,而原本該由自己來完成的事都由他人給代替了。
白書書尋了一塊比較好的地方,轉過頭對墨珩喊道:“仙尊,這裡這塊土地很好,風水也好,將他們埋葬在這裡吧!”
墨珩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白書書立刻跪在了地面上,低著身用自己的雙手挖了起來,她不怕滿身的髒汙,也不怕潮溼腥味的泥土,她只希望那些魂靈可以早早的安息,早早的重回生道,不要在地府裡受苦,不要在冥河裡沉淪。
白書書和墨珩兩個人挖泥挖的兩手都是鮮血,兩手都是傷痕,也顧不得什麼痛還是不痛了,白書書和墨珩只覺得這樣做,他們安心一點。
當做完了一切,立好了墓碑,墨珩在墓碑上刻上了:小九的家人。
然後又拜了拜,墨珩還雙手合十閉上了眼,唸了幾十遍超度的經文,直到天色已經有些微亮他才轉身離開。
白書書走在墨珩的身旁,她聲音輕輕道:“墨珩,我們以後再幫他們造一個家吧……”
她這次沒有喊他仙尊,她只喊他墨珩,她感覺此刻的自己與他都不是天上的仙人,而是兩個普普通通的人。
會哭,會笑,會痛的普普通通的人。
墨珩轉過頭,眼眸有些柔和,他望著白書書,聲音輕柔的答應道:“好,我們以後再幫他們造一個家。”
天邊的雲徹底被晨曦照亮了,帶著點通透澄明的味道,金色的眼光投過雲霧灑下來,落在墨珩稜角分明清俊的臉龐上,他的睫毛上不知道何時沾了一些水霧,被陽光一照有些亮晶晶的,他的話不多,他的腿很修長,走的又比白書書快,白書書走在墨珩的身後,看著眼前那清瘦又略顯疲憊的身影,以往那樣挺拔筆直的身影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上去有些悲傷失落。
他在悲傷什麼?他又在失落什麼呢?
好像自己對他依舊不是十分了解,這樣一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她又順勢往下看,看到了他那衣袖下忽明忽現的一雙被泥土石塊磨的出血的手,身上的那件白衫已經被沾染了不少髒汙,變得邋遢極了。
感覺他已經不是一個仙子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隨後她又看了看自己,自己好像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