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了後面一句,又感覺不對,耐住性子又問,“怎的叫做是個什麼樣子?難道你都不認識他麼?”
“認識啊,我已經認識他,有好多好多年了呢”,小林姐姐甜甜地笑著,語氣卻有些沮喪,“可是他不認識我呀,我撿了他回來,他就從沒有醒過的,也不知道他哪一天,才能醒來,醒來了能不能認得我。”
最好別醒了!趙劍心裡竟然莫名升起了一些敵意。
他知道仙子姐姐的血,是非常珍貴的,那麼嚴重的傷勢,他幾個晚上就能活蹦亂跳,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而仔細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她跪在床前,手遞過來時,傷口就已經拉開。
說明這幾天,仙子姐姐都在給這個男人喂血,說不定還要天天如此。
他心裡面有一股火焰在升騰,有種自家的菜田被隔壁王小二偷摘了的感覺。
小林姐姐見他久久不說話,便扭頭看了一眼,見他拳頭捏得緊緊的,眼睛裡竟有些怒氣。
“沒事的,小劍劍,這一點點血,我晚上睡一覺,就好了呀,沒事的。”她大概能猜到這個小男孩在想些什麼,恐怕就是想要保護她這個姐姐的心思吧,心裡就有些感動。
“要不你先去把那些木頭再削一削,晚上在打一天地鋪,明天就能睡床了呀。”
她想著把小小趙支出去門外,眼不見為淨,也就自然消了火氣。
好不容易,這個上蒼送給她的弟弟,可不能因為一個與他不相關的人,反而氣壞了自己。
......
她卻沒有想過,當她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就已經說明了一件事情。
她將這個活生生的小小趙,當做了自己的家人。
而躺在床上的這個所謂夫君。
不過是她一心要去救治的物件。
僅此而已。
多年來的自我安慰,自我陶醉,類似於自我催眠,在一次次地告訴她自己,這個人呢,是我的夫君,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存在的意義。
所以她在那麼漫長的歲月裡,一天天地笑對著一切,每天重複著一樣的苦行,承受著日復日的痛苦。
如果不是小小趙提起,她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床上的男人。
這是一種執念,也可以稱之為精神的自我麻醉,或者通俗點來講,就是自己感動了自己。
所以小劍劍的出現,就在這個心靈的枷鎖上打了一角空隙出來。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充滿活力的孩子,正在把她從無助的深淵一點點往外拉。
如果當年的趙劍,多年後的趙英劍,能夠自始至終,都留在林姐姐的身邊,陪著她走過後面漫長的歲月。
也許,這個女人身上悲情的軌跡就會有所不同?
可惜時光不能倒轉,歲月無法重來。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沉浸在自己多年來一點點營造的幻象裡,堅持在一個毫無希望的夢境裡。
卻不知道這個心心念唸的美夢,終將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徹頭徹尾的噩夢。
飄飄有仙形,赤赤瑩真心。
門前深雪裡,曾救人間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