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神深處,卻是潮起潮湧,亂哄哄地一片。
數不盡的彼岸花,在他身上堆了一層又一層。
無數細小的根鬚,鑽入他身上所有的空隙,拼命得貼近他每一寸肌膚。
每一個接觸的小點,都有一些隱隱約約的霧氣,從他身上被抽離。
小李子四仰八叉的躺著,無數的花兒鑽入了他身下,將他託舉在半空,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全是彼岸花的根鬚。
“媽媽呀,還好我打了麻藥,不然光是雞皮疙瘩,恐怕都能割下來十斤。”
他倒是還有閒心思胡咧咧瞎想,主要原因,倒也簡單。
經過最初的掙扎,無力,還有恐懼,他已經發現了,這些根系並沒有侵入他的身體,而只是隔著肌膚在吸取一些東西。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卻沒有紮根進來,這有兩種解釋。
一種可能是,這些花,都有一個統一的意識在後面操持,不會來傷害他。
另一種可能,就是這些根鬚,無法扎進來傷害他。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發現彼岸花抽取的速度漸漸減緩,甚至很多外圍的花朵都退散了開去。
就好像以前去買黃牛票,一大群人圍了上去爭搶。
四周圍層層疊疊幾十號人,然後裡面有人喊了一聲,“最後三張票啊!”
於是外面一大堆擠不進去的傢伙,便識相的乾脆退去了。
李修平也終於露出了大半張臉。
他看到了那些被不斷抽吸的東西,是個什麼模樣。
虛實相間,如不斷變幻的蜃氣,有晶瑩的亮點在其中閃爍。
這一切,似曾相識?
他回想起來,陸正峰身上那個被他吞了的,不知道是不是魂靈,姑且算是吧。
那個東西剛一進入,他便感覺好似新生一般。
全身上下都湧出源源不斷,飄飄欲仙的感覺,真就好像以前,他去醫院拔智齒,然後被麻藥弄得迷迷糊糊。
但是精神,又很亢奮。
就是這樣的感覺,迷糊和興奮,兩種不同的情緒,交疊在心神中央。
他是科研人員,從事的又是人體相關的理論研究。
便理所當然想起了麻醉的原理。
所謂麻醉,其實並不是說人睡著了那麼簡單,否則稍微一個刺激,人一下子跳了起來醒轉,手術還做不做了?
麻醉的原理,是指使用正確的藥物,作用於區域性神經末梢或神經幹,能暫時阻斷神經衝動的傳導,使區域性痛覺暫時性地消失。
神經衝動的產生與傳導有賴於神經細胞膜對離子通透性的一系列變化。
在靜止狀態下,鈣離子與膜上磷脂蛋白結合,阻止鈉離子內流。
當興奮時鈣離子離開結合點,鈉離子大量內流,產生動作電位,從而產生神經衝動與傳導。
那麻醉藥物,所起到的作用,就是牢固地佔據鈣離子結合點,阻止鈉離子內流,導致動作電位不能產生,神經傳導阻斷。
這樣痛覺就被斬斷在了周邊一點點神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