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可真好啊!”
“活著呢,最主要就是開心。”
黃尚文舉著一個大框子,裡面是好多個大大的石榴,還有些山楂。蹬蹬蹬跑到劉英淑跟前,一把扔在了桌子上。
他滿頭滿臉的汗水,看著娘子笑嘻嘻:
“英淑啊,做人,最主要的就是開心!真的,這一點都不假,你瞧那王阿孃她阿姐,丈夫死了好些年,整日鬱鬱寡歡的,沒幾年就死了,家裡金山銀山又有什麼用?
再看那劉阿爺,老伴死的早,但他有兒子呀,又添了個孫子,整日裡笑得跟朵花似的,今年七十九了。”
他接過英淑的遞過來的帕子,草草擦了把臉,又道:“所以咱們得吃,不光你要吃,咱也得吃,二舅爺二舅媽更要吃,咱們一家子都吃得胖敦敦的,見了面就喜氣,一看就想笑,這是福分呢。
他腆著臉:
“英淑啊,多吃點,好不?”
劉英淑哭笑不得,實在是有些怕了,自從腹中懷珠,這一家子老小就變著法兒往她肚子裡塞東西。
一會兒誰家打來個兔子啦,又再一會兒隔壁多買了副豬頭肉,給送到他們家來了,各種花頭來了一遍。
今天一早更是離譜,二舅爺出門一會,叫了個夥計,往家裡扛了半扇豬。
她當時就忍不住了,又不好去說二舅爺,只得指著黃尚文,怪他浪費銀錢。
於是黃尚文哭喪著臉出門,說好了要去問問那半扇豬能不能退回去,轉眼又捧了一籃子果子回來。
她又好氣又好笑,接過帕子又給丈夫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埋怨道:“都說了咱們又不是豬,哪吃得了那麼些,尚文你給二舅爺勸勸,也不能這麼地往死裡花錢啊?往後日子還過不過呀。”
黃尚文聽她說了個死字,趕緊拉著英淑:說什麼死字,不吉利的呢,快快快,往地上吐吐沫,呸呸呸,呸呸呸。”
劉英淑反對的力氣都要耗光了,只好跟著呸呸呸,又聽丈夫在說:
“英淑你不曉得,這回咋們家有錢了,上個月咱不是陪著哥哥們去了趟鬥獸場麼,這不月俸,哦哦,不是,說是叫股份分紅,給發下來了,不曉得到底有多少,總歸不少,大哥一高興,零頭都扔了給我,你猜多少銀子?”
見女人睜大了眼睛,他得意洋洋道:“足足七十四兩。哈哈,英淑,別說半扇豬,半山的豬咱們都能買下來!”
劉英淑噗呲一笑:
“你買那些豬還要買個山來養吧,盡瞎說。好啦好啦,總歸天也冷了,那豬肉一時半會也壞不了,回頭送些去給哥哥們,我看三哥那麼大個,準是個能吃的,你得多拿一些,總不好平白拿了好處,也得意思個往來,人情世故。咱們家你是當家的,可不能小氣了。”
黃尚文開心道:“曉得,曉得,娘子金口一開,黃大人無不照辦,早就準備好了,過了飯點就給送去。”
“咦,為何要過了飯點?”
“誒呀呀呀,娘子你不曉得啊,三哥他是個海量,每次把我灌得稀裡糊塗的,我想著這兩天已經告了假,得在家裡多陪陪你,怎麼好喝的亂七八糟的,往後飯點,打死不去的!”
劉英淑捂嘴笑道:“那是三哥看你歡喜,要找個喝酒的,你便順了他意又能如何,家裡還有舅舅舅媽,餓不著我的呢。再說哥哥們平白給了你銀子,你還不得來一趟捨身喂虎?”
嚯,黃尚文立刻來勁了:
“不是啊,英淑,可不是白給的,我跟你講,咱跟哥哥們去那鬥獸場,你可不知道,究竟有多兇險。
那個叫李修平的,哦喲,那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卻是個兇蠻霸道的主子,他當時往那裡一坐,喲,你不知道那氣勢,整個房子裡桌子椅子全都鐺鐺震著亂響,當時哥哥們幾個緊張地臉都白了。
眼看著就是大打出手的場面,你當是誰,力挽狂瀾,拯救江山於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