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那院子邊上,窗欞裡隱隱透出來的小樹一角。
是那棵讓他顏面掃地的寶樹,那棵踩著他的臉送到黃家的破樹。
他眼神裡難以遏制地閃過些厭惡。
就這樣一邊看著那人間喜樂,一邊無聲咒罵人生,捕神又想起前幾日那場刺殺,他憑著多年辦案經驗,基本梳理了一下案情:
“那個黃烏有,確定了是太子的人,所以很顯然,我查到李家村那個叫胡正宇,或者叫胡一霸的,就踩到他們尾巴了。
而黃烏有的態度表明了太子尚在人世,那麼前因後果就很明瞭。
那個胡一霸是個替身,被他們尋到,安置在了暗香樓,然後有人扮作刺客,一刀殺了,再嫁禍給李修平。
然後李修平那邊給出的證據,一個是時間對不上,一個是肋下傷勢對不上,所以案子就自然陷入僵局,然後周不凡就踩了進來。
如果周不凡是受了青皇指使,去做了這樁案子,那他不應該留下李修平傷口這麼大一個破綻不管,從而導致唯一的證據也站不住腳,而根據後來周不凡莫名其妙死了,原先我們以為他是被滅口,但如果事情不是他做的呢?”
捕神目光幽幽,挑了幾顆花生米慢條斯理品味:
“現在大致可以推斷,假設周不凡背後不是青皇,而是被人引進了局,那麼兇手的目的有兩個。
一個是將太子從朝堂裡面摘出來,從此做個活死人。
原因大概也猜得到,聖人閣逼迫得越來越狠,遲早有一天要跟青皇正面對上,若是主動讓位,倒也罷了,如若不然,又是人倫慘劇,所以他要求條生路。”
這時李修平的身影閃過他的腦海,原本飄然欲仙的姿態容顏,如今想來說不出地讓人著惱:
“第二個目的,那個李修平和太子,十足是合謀,且本身就與周不凡有些仇怨,卻不知是何內情,總之他們引之入局,最終成功將他逼死。
手段我也想明白了,卷宗上說過,周不凡身上有把神器,哼哼,一把太子殿下遺留的混金不鋼槍,找個機會塞給周不凡,然後以周不凡粗魯的性子,面臨困局,十有八九就出手了,所以便是證據齊全,無可抵賴。
好手段,好手段!”
他節節讚歎,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這是捕神思考問題時的習慣。
“所以如果這個路子對症,那麼還有那十七個人,到底是扮演了什麼角色?雖然都是些十惡不赦之輩,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豈能這般草菅人命?!”
嚴格說起來,李洪義此時就是正兒八經的雙標,雙重標準,看待事物。
他前面殺了不止一個,且還吃幹抹淨,比起李修平不遑多讓,可他沒覺得有問題,反而對著李修平窮追猛打。
他思緒又再發散:
“這麼看來,前後就通了,那個三皇子說約了李修平晚上看什麼琉璃盞,十有八九是被誆騙了去做人證。
哼哼!皇家子弟作人證,逼得青皇不好將錯就錯,案子陷入僵局,於是就有了時間栽贓給周不凡。”
他恨得牙癢癢:
“可惡這幫子賊子,計劃做得天衣無縫,卻讓我遭了池魚之殃,被周不凡砍得一身是血。這些人,這些人,都該死!
回頭我就上稟青皇,讓你們一個個全部死無葬身之地!尤其是你李修平,我要將你徹底從那個老鼠洞裡揪出來,直至人人喊打!”
李洪義朝著黃尚文小院方向恨恨吐了口酒渣子:“最後才會輪到你黃小狗,還有你那三個兄長,都是狗一樣的東西,咱們的賬,且慢慢算。”
正說到這裡,樓下傳來嘈雜一片,有人大聲在咒罵著什麼,還有哭腔,有桌椅翻到的聲音,亂哄哄的不知出了什麼情況。
李洪義越聽越煩躁,酒意上湧,把酒壺往地上一砸!
“小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