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年悠哉悠哉,三兩句話堵死夜寒君訴苦。
話裡來話裡去,都是希望年輕人早點死心,不要再做徒勞的掙扎。
“那我開始了。”夜寒君哦了一聲,拋下輕飄飄的一句話,指尖為筆,輸送魂念。
約莫一小時,他一邊咳嗽吐血,一邊將卷軸推到桌案的另一邊,眉眼間神色萎靡,似乎除了身體上的不適,精神上也頗受打擊。
“讓老夫看看,號稱‘讀萬卷書’的少年郎,到底有幾分真本事。”
江永年哈哈大笑,品了口辣椒茶,握住卷軸隨便翻看。
“啪嗒!”
茶杯落地,不僅碎成數十瓣,還把木質地板砸了個坑。
江永年另一隻手也猛地握住卷軸,臉色從風輕雲淡,再到紅白交錯,像是霓虹燈一樣來回變化。
“未知眷靈野外目擊報告……”
“這份手稿因為出自「靈魂畫手」,而這個職權是出了名的抽象派、藝術派、神經派……但凡換成普普通通的「素描師」,都不至於把一個生物畫得如此怪誕!”
“可是,僅憑這個黑灰白交織的模糊輪廓,你竟然判斷這是名為‘雙殼海蟹’的物種,為什麼啊?!”
“還有這道題,這是我很久以前的一個學生,因為過於喜愛殭屍型眷靈,自願放棄寬敞明亮的獨棟宅邸,一個人跑到荒郊野外,專門在死人的墳墓旁邊搭帳篷,美名其曰‘作伴’。”
“她就等著,等死人屍變成為殭屍的那一刻,第一時間研究它們身體的結構……”
“她曾經問過我很多問題,最讓我苦惱且印象深刻的一個,就是關於‘殭屍的挖掘與保養’。”
“你竟然洋洋灑灑三五萬字,列舉十數種常見的低位階殭屍,從屍變的可能性、變化的幅度、變異的強度……再到屍溫、屍斑、屍血、屍肉……詳細而深入的提供可行的建議?!”
……
江永年喃喃自語,時而連珠炮彈,時而吞吞吐吐、磕磕絆絆,狀若瘋病之魔。
夜寒君心裡笑出聲,表面則不慌不忙應答道:
“這就是雙殼海蟹,我在巨蛙池沼以外的地方,不止一次見過這類眷靈。”
“你看這裡,這是它的外殼……這裡,則是它裸露出來的一截鉗子……”
“真正關鍵的證據,還是觸角,雙殼海蟹的觸角兩長兩短,這位靈魂畫手沒有胡亂篡改,所以我認為這就是事實和真相!”
……
夜寒君費盡口舌描述半天,江永年先是恍然,然後又半信半疑,警覺似的瞪著他:
“你該不會框我吧?就因為我沒聽說過雙殼海蟹,隨便找了個名頭扣在畫作之上?”
“怎麼會呢,騙人臉會紅,我幹不來這事兒。”
夜寒君連連擺手,指著自己的面龐,白得跟雪霜一樣,看不到一絲紅潤,哪裡像是說謊的樣子。
心裡卻悄悄嘀咕:“糟老頭子不好騙啊”、“這見鬼的靈魂畫手,畫了個嘛玩意,趁早封筆回家種田吧”……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誰讓老頭子不幹人事,挑的題目自己都做不出來,不胡編亂造都對不起他辛苦出題。
“那這個‘殭屍挖掘與保養’呢?”
“你敘述了這麼多,就好像摳掉我的眼睛帶我現場參觀。”
“你該不會真的從墳墓裡爬出來過吧?屍變的特種殭屍?曾經和一群殭屍稱兄道弟?”
“不然憑什麼,如此細緻如此入微地,為我詳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