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嶺深處,屍首化作了食物,被同伴吞入了腹中。
溪流之旁,逃跑終究被發現,兩人看著來人警惕。
其時濃雲漸散,弦月露出一絲光亮,落在了山嶺溪流上,照著被稀釋的鮮血。
胡虛和老張並肩而立,手中緊握著佩刀,神色凝重地看著來人。
那人道,要送他們一程。
胡虛看著那人的衣著,終於認清了他的身影,也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身穿普通粗布麻衣,身背鐵弓鐵箭,是一個瞎了左眼的外鄉人。
曾經在風炎都城中,因為拯救孩童之事,被三人識破詭計,最後被凌浪涯所傷,落荒而逃的獨目麻衣人。
那人來到他們五丈外,停下了腳步,環抱雙手看著兩人,彷彿是看著自己的獵物。
胡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原來是你。”
老張看著他的相貌,驀然想起鳳炎都城之事,也聽聞凌浪涯說起過這個人,再聯想到他是南蠻一族的身份,頓時怒問道:“我那些兄弟,可是你殺的?”
獨目麻衣人大笑不止,坦然承認道:“你說的是那些丘家軍兵士嗎?好像死了十幾個吧?不過,我只殺了一半,另一半不是我殺的。”
“你!”老張怒不可遏,提刀就要上前為兄弟們報仇,可胡虛一把拉住了他。
老張猶豫了一下,想明白現在的處境,只好強忍心中怒氣。
他握著刀的手,青筋凸起,不斷顫抖。
此時的兩人,經過連番和赤風狼大戰後,不僅死去了兩名弟兄,而且兩人也是身受不輕的傷,尤其是胡虛的左臂和老張的後背,更是傷口鮮血淋漓一片,哪怕被溪流沖刷了一堆血跡,可是現在血跡又染紅了衣袍。
所以,兩人只能儘量地拖延時間,再找辦法離開此地,而不是和狀態正好的死拼。
只要活著,就一切都有可能。
看到兩人沒有說話,卻是四處打量的表情,獨目麻衣人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我還會犯以前的錯,這麼大意嗎?真是可笑。”
兩人一愣,心中皆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麻衣人忽而伸手放於唇間,吹起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口哨聲響,遙遙傳開。
笛聲回應,遙遙傳來。
兩人聞得笛聲,驟然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往右側飛奔,想要迅速離開。
麻衣人見狀,立刻反手取弓搭箭,毫不猶豫地一箭射出,直接射向兩人。
胡虛和老張同時伸手格擋,只聽哐噹一聲,鐵箭插在兩人身前半丈處,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箭翎猶在顫抖,腳步不得不停止。
麻衣人笑道:“我說過,今天你們走不了的。”
恰在此時,笛聲由遠而近,狼嚎之聲響徹山谷。
在兩人身後,隔著溪流的空地上,赤風狼群迅速出現。
那妖嬈女子騎狼王,持黑笛,抱狽獸,率群狼,現身在三人面前。
看到眼前場景,那妖嬈女子把玩著手中黑笛,道:“麻蒼,果然還是被你先找到他們。”
胡虛恍然,原來這名獨目麻衣人,其名叫麻蒼。
今天終於知道,自己是栽在誰的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