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百戰死,兵士十年歸,古來征戰幾人回。
老漁翁等人聽著再度響起的《滿江紅》曲,再看到老張等將士的臉龐,心中不由得想到,為百姓謀太平,是因為有將士守講過。
且不說與毗鄰的朱明、劉漢等兩朝的烽火戰爭,還有那西部邊境的贏秦俯視眈眈,近年來更是蠢蠢欲動。單說那南部邊境的南蠻一族,已經耗費了趙宋過半的兵力鎮守。更不用說,還有那四處不在的異獸肆虐。
老漁翁等人雖不曾見烽火,可是好歹活了這些年,也知道邊境戰士的辛勞。這一曲《滿江紅》,不止讓年輕力壯者萌生了從軍之心,也讓老漁翁等人聊發少年狂。
眾人心中各有念想,直到一曲《滿江紅》終了,回過神後依舊意猶未盡。
此時,在祭典廣場內的諸多學子,又到了提心吊膽的時刻。與第一曲的《山水韻》相比,這一曲《滿江紅》,不僅在技法上更為複雜,其情感的傾瀉也更為激烈。兩者的意境是截然不同,其氣勢也是天差地別。
倘若說前曲是女子撫琴訴鍾情,那麼後者則是將軍披甲百戰死。
自從琴徒長老的一席話以及其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無人敢輕易否定她在這一方面的能力和地位,更不用說反駁裁判的決策。因此,當它們的牌號被收走之時,只能露出無可奈何,或者是技不如人的表情。
凌浪涯等學子紛紛看著裁判的腳步,都祈禱裁判不要過來。只是,有人心想事成,有人事與願違。
很榮幸的,凌浪涯是心想事成的那一個。
雖然他的琴技談不上高超,但他好歹和丘家軍接觸了一些時間,聽老張講過邊境的故事,心中對從軍戎裝也心生嚮往,這種激烈的感情融入到琴聲中,恰恰打動了裁判,幫他度過了此關。
就在被淘汰的人員清算完畢後,秦惠看到琴徒的示意,再度道:“第三曲起,願趙宋萬世平。”
一時之間,又是無形的硝煙起。
琴徒這回沒有坐下來,她高居祭壇之上,眾人也看不到她的動作。只有與其平齊的宮牆城樓上,國君和文武百官得以看清。
只見琴徒半挽右手寬大衣袖,露出半截玉臂,忽而五指並屈,在七根琴絃上驟然劃過。
琴徒雙手負後,衣袂翩躚,傲然而立。
眾人一時不知所以,正在疑惑之時,只聞一聲嘹亮的琴聲於高空響起,餘音陣陣,經久不息。
此曲如天上梵音,清越不息,縈繞心間。
琴曲只一音,餘音傳百里,聽者心神曠,疑為天人唱。
良久之後,國君趙霽嘆道:“小說家琴徒,趙宋音律執牛耳者。”
秦相等文武大臣,自問也見過不少的名場面,聽過不少的奢靡樂曲,但從未聽過有曲可以如此,以一音傳百里,震撼人心。
一直未曾說話的宰相王平圖問道:“敢問胡家主,此為何曲。”
胡九道一直也未曾言語,此刻答道:“此曲名《塑神》,乃是琴徒因上古無名琴師的一首《驚魂》有感而做。《驚魂》只一音,囊括宮、商、角、徵、羽、少宮和少商等七音,其音域極廣,猶如曠野驚雷,故人聞之,皆有驚魂之感。而《塑神》同樣只有七音,卻是反而彈之,頗有淨魂塑魄之效,故人聞之,皆有神清之感。”
王平圖道:“小說家之技,深不可測,老夫佩服。”
這一句話,明面說的是敬佩小說家的雄厚實力,暗地裡是否有忌憚小說家實力之意,只有當事人才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