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山說道:“即便我有心,說話也是沒那個份量的。”
聽著蘇寒山說有心,紅佛衣心裡滋生出些許欣喜,但不行於色:“李氏南朝公認的禪子,何時這般變得妄自菲薄了?”
蘇寒山笑了笑。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
蘇唐帝國乃春秋五國裡綜合實力最強盛的國度,這座天都城更是深不可測,人盡皆知武道七境修為的化凡神仙就足足不少於五位,更遑論太玄境的合道高手。
他蘇寒山不過是武道初學者,至今不知自己是否入了武道一重境界。外無可推心置腹的屬從,內無可自保退敵的修為,立足何其難?
不過是認清現實而已。
蘇寒山說道:“這裡實非安全之地,姑娘還是趁早離去為好。”
紅佛衣像是沒聽到他的誠心告誡,提著那柄精緻的長劍,竟轉身穿過紅梅飄飛的梅林,朝蘇寒山的房間走去。
“本姑娘偏不走,你還能喊人來拿我不成?”
蘇寒山這下焦急了。
連忙跟了上去:“姑娘,姑娘……”
“本姑娘有名字,紅佛衣。”
“佛衣姑娘,你……”
紅佛衣走到門前,美眸瞧了蘇寒山一眼:“怎麼?你不進來?”
蘇寒山警惕地搖了搖頭。
“那本姑娘可要關門了。”
紅佛衣一腳邁入門檻,另一隻腳勾著門,砰地一聲合上了。
兩扇門在面前猛然關合,看的蘇寒山心裡一顫。
怎麼辦?
他問自己。
原以為黃裳兒刁蠻起來尋常人等皆退避三尺之外,但舞陽那丫頭至少對自己言聽計從。哪曾想這位紅佛衣更為霸道,偏偏自己又無可奈何。
這初冬夜寒霜露重的,若真在梅林熬上這麼一夜,可就不是偶感風寒了。
實屬無奈的蘇寒山轉身望著梅林對面太子爺李天下的房間,想著要不去那裡湊合一晚?好巧不巧的是,那房間燈忽然熄了。
太子爺果決地捨棄自己而入眠,蘇寒山頓覺整個世界剎那間變得黑暗。
還是再勸一勸?
他堅強地走到窗邊,透過窗看到紅佛衣姑娘抱起床榻上的一疊嶄新被褥,倏地從窗裡丟了出來。
蘇寒山一怔,接住抱在懷裡。
他看著紅佛衣走到窗邊,對著自己微笑,然後慢慢地將窗戶關了。
受了莫大委屈的蘇寒山抱著一疊被褥鬱悶之極,心想怎麼會遇到這般蠻不講理的姑娘?
被褥裡掉出包袱。
蘇寒山深深嘆了口氣。
抱著被褥,彎腰撿起包袱,穿過梅林,走到秋亭裡,將被褥與包袱放在石桌上,看著滿天星光與殘月,心想著今夜怕是無眠了。
又是一聲輕嘆,想千般料萬般,卻萬不曾料到在天都宮城自己府邸的第一夜,竟會露宿秋亭。
再無睡意的蘇寒山從包袱裡取出那部佛珠解語,又將被褥披在身上,找了個背風地,盤膝坐了下來,研習著他的佛技。
心佛掌八式,一路來他已將前七式手印爛熟於心,這次翻看的,正是心佛掌最後一式大日如來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