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廠子的待遇是最好的,我家裡親戚就特別羨慕我能來這兒幹活呢!”
“我也是,我現在賺錢給自己買花簪子,家裡也有人過來提親了……不過我自己日子過得去,才不想嫁人呢!”
……
朱見濟到了紡織廠後,除了過問管理人員近來的工廠情況,還問了一些工人的話,儘量做到“體察民意”。
好在聽到的大多是好話,看說話人臉上的笑容也不像是被人提前警告過的,頗具真誠。
這讓朱見濟有些自豪。
因為紡織廠裡的人員仍舊是女工居多,而以此時女子的社會地位,能讓她們當著皇帝的面展露出輕鬆快意的笑臉,明顯是生活裡無憂的。
女性大多感性,心思也純潔,加上朱見濟最近又把肉養了回來,讓自己顯得圓潤親和,比起皇莊中老農的拘謹,這邊的女工卻是開放不少。
至於她們口中的待遇問題,更是值得朱見濟往自己臉上貼金。
誰讓帶皇家招牌的都是國企呢,相比起私人開的紡織廠,皇家各種廠子已經在民間培養出了良好口碑,每次對外宣佈招人,都能吸引來無數人。
而女工話中透露出來的其他資訊,也讓朱見濟捧著茶水呼了口氣。
在新式紡織技術出現的第六個年頭,最先搭上這個風口的很多女子,手中已經積累起了足夠的生活資產,可以說實現了“經濟獨立”。
而她們大多出身貧寒之家,家裡老幼都依靠於女工紡織來獲得收入,在正常情況下,她們的家庭地位也得到了提升。
這種變化讓女工的精神世界得以稍稍蛻變。
“我爹孃催我嫁人,說沒男人過不下去,可我自己活的很好啊!”
“而且我還不用纏腳呢!”
旁邊的女工嘰嘰喳喳的說著。
“朕也不喜歡人纏腳……要是下旨禁了這東西,你們覺得怎麼樣?”朱見濟忽然笑道。
她們停了話,沉思後卻是無所謂的說道,“我等小百姓纏腳不纏腳都是小事,得那些老爺們不喜歡看我們纏腳了才行。”
要按照基層人眾的生活方式,纏腳對他們進行生產活動其實是一種很大傷害,因為女人好歹有力氣能幹活,但腳被獨束住了以後,那她們的勞動能力就下降了。
可沒辦法,此時的話語權很大程度掌握在讀書人手裡。
這些人科舉有成之後,最差也能在鄉下當個清閒的地主,然後控制住他名下的佃戶和附近的農民。
他們吃喝不愁,當然是要按自己的心意來收集好玩的。
這種情況,北邊還好一點,東南富庶多年,什麼揚州瘦馬,江淮名妓,早就糜爛開了。
不過東南不是才被清理了一遍嘛!
朱見濟派兵殺了一群腦子有病的,鎮壓了骨頭缺鈣的,又收留了一些懂眼色會跪舔的……
加上對外戰爭的勝利又給他添了一層威望,大明此時的各種老爺們都對之膽顫。
讓他們變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又有何難?
他的聖旨,誰聽不懂?
這可比以前的情況舒心多了。
於是朱見濟對著自己的秘書處長馬衝吩咐,“回去後找孔公誠,把朕的意思告訴他。”
以這位孔家主的靈範,朱見濟知道他會怎麼做。
而問完了這些話,朱見濟便離開了紡織廠,又去周圍轉了轉,算是微服私訪了。
他此時身量已經長的差不多了,一身肥膘更是橫添了幾分富貴之氣,讓人一看就知道此子不凡,有王騰之資。
加上這幾年持續的“掃除黑黃勢力”運動,讓京郊之地的風氣大為好轉,於是根本沒人敢去瞎惹穿著便服的皇帝。
這讓朱見濟還有點小失望,感覺失去了一次極好的裝逼機會。
騎著特意挑選出的溫順矮馬走在京郊的水泥地上,本想著要不要買一點小玩意兒回去給兩個妹妹當禮物,朱見濟卻是見到了陳獻章。
因為看過這人的文章,對其上心後,他還特意讓人拿來對方的畫像看了一眼,知道對方長的大體模樣——
按著科舉的嚴格流程,考試之前是要對畫像,看是不是別人替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