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級與天級的實力差距有天壤之別,在雲巔之上的天使們看來,實在不值一提,撐死不過是瑩瑩之火罷了。
瑤京下來之前還特意從地煞之主處瞭解到了對他最有威脅的兩個佛道傳人都閉了死關,似乎是在算計著什麼。
至於落神峰上所謂的二塔塔主,不,現在只剩一個過江的泥菩薩而已。
因而哪怕他將自己修為封印在半步天級階段,也決然不信自己是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中年漢子能夠匹敵的,畢竟那漢子手無寸鐵,一雙肉拳能將自己怎樣?沒見洛不易御使天級神兵也不過這般模樣?
但他仍是忘了這是人間,而人族最是擅長出人意表。
於是他不躲不避,眼睜睜看著那漢子的拳頭砸在他臉上,似乎連體內法力都於這一瞬間被打散,巨力中將岸邊護堤的壘石砸穿,濺起,飛落。
他難以置信。
岸邊人群四散而逃,高聲尖叫。
瑤京揮了揮眼前的塵土,拍去身上的石屑,自碎石堆中走出,對身後的螻蟻們不屑一顧,向著重新又穩又準落在破木板上的那朵亮的刺眼的螢火出聲,問道:“汝非懷仁,太玄,安敢阻天使行事?然既能傷吾,斷不是區區無名之輩,快快報上名來!”
聲音不大,卻凝聚成線,透過茫茫水面往遠處而去。
陸無敵雙手攝起丟落的長竹竿,餘光往逐漸回流的現底水坑瞟了一眼,臉上扯過笑意,用竹竿輕拍著水面往岸邊劃去,只不過嘴上卻帶著戲謔跟瑤京遙遙回道:“你老子我,陸無敵!”
不過三尺長短的殘缺的木板破浪而行,不消片刻就到了瑤京面前,兩相對立。
“還不快接老子上岸,你個不肖子!”
瑤京額頭青筋暴跳,久違地深吸了一口氣,道:“吾護法降魔無數年,似汝這等邪魔外道滅殺不知凡幾,但敢以無敵為名者無一不是蓋世巨擘,八百年前的那把無敵之劍還不是被吾等折斷,而今哪輪得到汝來逞能?”
八百年前劍門曾有位前輩險些破入地級,重立劍道,卻被天降雷霆生生劈死,惹人哀嘆。
這說法倒是把陸無敵給氣笑,只聽他道:“原來你們天使所謂的降魔就是指的這?無怪乎一些道友提到你們就是滿臉的鄙夷,令人不齒。這樣也好,天使的假象總要被打破,給世人一個清楚明白!”
雙腿在破木板上重重一踏,整個人卻已經借力踩著渾水往瑤京衝去。
猛禽掠水,瞬息而過。
瑤京看著瞬息便至的陸無敵並不敢掉以輕心,之前那一記拳頭打的他甚是疼痛,且還有些莫名其妙。
為何他的施展招式時引動的那一絲天地規則護持不住自身,擋下陸無敵的拳頭?
雙手推出渾圓,似山嶽傾倒,雄渾之力湧動。
然而初一交手,卻猛覺陸無敵的雙拳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掌勢一般,硬接下他的雙掌不說,還將他砸的倒退數十步。
這種感覺他只在天罡與地煞兩位隊首身上感受過。
“力顛?技顛?”這如何可能?
瑤京立穩身形,驚疑不定。
陸無敵甩了甩手,驚詫於地煞天使筋皮的堅韌,更驚詫於其口中所言。
“你老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先來打過再論其他!”陸無敵得勢不饒人,欺身靠近,雙拳如搗蒜般掄出。
見陸無敵二話不說再次開打,瑤京只得出手將其攻勢一一攔下,好在他的好友瑤泉在被他誤殺前最擅拳法,與他精煉無數年的掌法幾乎難分伯仲,這才沒被陸無敵疾風驟雨卻毫無章法的攻勢打個措手不及。
當然,要說武技精妙,似乎陸無敵根本及不上瑤京這等專職武力的天使無數年的修煉,但凡事總有例外,這陸無敵毫不講理的拳法偏偏大巧若拙,返璞歸真一般,力道不弱於瑤京,拳法更是總讓瑤京眉頭緊皺。
好似被某種規則加持了力道,修正了疏漏。
也難怪瑤京會誤以為陸無敵會是那種巔峰境界如天罡之主及地煞之主一般無二的強者了。
不過為什麼陸無敵給他的感覺那麼奇怪呢?好像哪怕面對再厲害的對手他只憑一雙拳頭也能擺平似的,要知道陸無敵不過是區區地級而已,連半步天級都不是。
兩人你拳我掌,有進有退。
“吃老子一腳!”
掄拳不夠過癮,陸無敵抽冷子一腳踹在瑤京雙臂上,將其再次踢出好遠,險些將淺岸的貨船給撞上,驚起幾聲呼喊。
瑤京自然是沒受什麼傷的,畢竟天使的體魄可不是說說而已。
只不過面子實在是掛不住,看了看不遠處搓手抖腳的陸無敵心中的念頭逐漸清晰了起來。
“汝成勢後未曾一敗?”雖然是詢問的口氣,瑤京卻甚為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