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過,我不跟他們官府打交道!不能!”米瞎子瞎杖在地上亂敲。
“那怎麼辦?我一會兒就走,光把圖交給他們,這弩能打出來吧?打出來能用吧?
照你這瞎眼看,輪到我上陣,短兵相接,還有幾天?等我回來再做這弩,來不來得及?”
李桑柔一口氣問了一串兒。
“唉你!”米瞎子瞪著李桑柔。
“要麼,你留在這裡,看著把那兩張弩打出來,要麼,你真得給我看塊墳地了,大一點兒,還有大常黑馬小陸子他們呢。”李桑柔胳膊抱在胸前,看著米瞎子。
“我當初就該看著你漂過去!”米瞎子咬牙切齒。
“這是咱們的事兒,就是借他們官府的工匠爐子,你在旁邊看著,打好這兩張弩。你想那麼多幹嘛?”李桑柔微笑道。
“倒也是。唉,好吧!還能咋辦?”米瞎子一咬牙一跺腳。
十來步外的文誠,看著咬牙切齒、捶胸頓足的米瞎子,再看著李桑柔一根手指點著米瞎子,衝著他過來。
“他自在慣了,最怕軍營。兩張弩做出來,他要走就讓他走,別攔著。能快點打製出來最好。”李桑柔看著文誠,笑道。
“大當家的放心。先生也請放心。”文誠笑應了,又衝米瞎子欠身說了句,轉頭示意帥帳,和李桑柔笑道:“你進去一趟,大帥還有些事要交待你。”
桑柔轉身往帥帳進去。
“你一會兒就走?”顧晞正對著那幅巨大的地形圖,聽到動靜,轉頭看向李桑柔。
“是,越快越好。”李桑柔微笑點頭。
“路上小心,盡力就行,護好自己。”顧晞離李桑柔兩三步,低聲交待。
“好,文將軍說你們後半夜啟程?你往哪個方向?也是合肥嗎?”李桑柔隨口應了,問道。
“嗯,你一個人去?”顧晞微微蹙眉。
“帶上螞蚱和竄條,他倆都是一臉傻相,心裡清明的很,又都是當地口音,合肥一帶,他們去過幾回。
還有別的事兒嗎?要是沒有,那我走了。”李桑柔衝顧晞拱了拱手。
“其它沒什麼大事,吃了飯再走。”顧晞跟前一步。
“吃過了。”李桑柔答了句,揮了下手,轉身出了帥帳。
半個時辰後,李桑柔收拾好,帶著螞蚱和竄條,一人兩匹馬,出了營地,直奔無為府方向。
三個人沿途換馬,一路上急趕,過了壽州,螞蚱和竄條趕往合肥,李桑柔則直奔安慶府。
齊梁之間,這場都要一統天下的大戰,已經開始了,這一戰打起來,天下動盪,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她,和安慶府那位葉大爺,誰知道死在哪一天。
她得趕在她還活著,葉安平還活著之前,把左柔娘那封信,交到葉安平手裡。
她不能辜負了左柔娘那份期盼,和那位老太太二十多年的守護。
……………………
李桑柔趕到安慶府遞鋪時,已經是人定時分,將馬放到遞鋪裡,李桑柔拿了些鹹肉燒餅,邊走邊吃,直奔迎江寺。
子時前後,李桑柔趕到迎江寺。
迎江寺內外,一派靜謐安然。
李桑柔跳進寺內,直奔那座和諸僧人遠遠隔開的園中小院。
小院上房,還和一次一樣,沒關門,佛前亮著兩盞長明燈。
旁邊一間屋,窄小的一張床上,葉安平已經睡著了。
李桑柔走到床前,輕輕推了推。
葉安平睜眼,見是李桑柔,呼的坐了起來。
“你?”葉安平按在床上的兩隻手微微顫抖。
“先皇是病死的,不是我殺的。”李桑柔看著激動中透著驚懼的葉安平,“我只是找到了證據,告訴了二皇子,他的生母不是沈娘娘,而是那六位小娘子中間的某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