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不願再看母親愧疚的神情,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呂苦桃眼睜睜望著兒子遠去,兩行熱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記得有一次自己偷偷去看望兒子,因太過歡喜竟不小心把他摔在地上,為此她心疼自責了好久。恰好被智仙神尼撞見,便不許她再去看兒子,還指責她的行為衝撞了兒子的富貴。智仙神尼的這番說辭可把呂苦桃給嚇壞了,為了兒子的前程著想她便忍著不去看他。
可對於長子楊堅的離去,呂苦桃始終耿耿於懷,故她每年都會給兒子做件新衣裳,派人給兒子送去。想象著兒子是不是又長高長胖了?他在那邊住的習不習慣?有時候,她想著想著竟流出了眼淚。
失去了長子,她便加倍對次子楊整好,把所有的愛全都給了他。卻沒想到竟造成弟弟不尊重兄長,自打楊堅回到陳留公府,楊整覺得自己受到冷遇,對這個兄長並不友善。
在教導兒子這事上,呂苦桃無疑是個失敗的母親,可她不知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對長子的虧欠。
楊堅與母親呂苦桃行駛在回府的路上,走過回府必經的主幹大街,卻發現前方竟成觀者如堵之勢。
楊堅立即勒緊韁繩,準備調頭回轉,轉身瞧去後面又來了輛馬車,以往寬敞的街道霎時被堵的水洩不通。
楊堅皺緊眉頭,對旁邊牽馬的陶徹說道:“去前面瞧瞧是怎麼回事?”
“是。”
陶徹擠到了人群當中,過會兒又折了回來。
“稟世子:前頭是京兆尹府的人在辦案。今晨有位算命先生前去報案,說他辛辛苦苦賺的五百貫銅錢在昨夜不翼而飛。於是,京兆尹的人便去他住的客棧內盤查,結果發現那個富商的包袱里正好有五百貫銅錢。可那富商拒不承認,死活不肯跟著他們去官府,圍觀的人便越來越多,對著他指指點點。”
楊堅越聽越不耐煩,恍然瞥見前面停靠的馬車旁,一模樣清秀的小丫鬟正湊到車前側身傾聽,時不時的點頭蹙眉,隨後再次走進人群。
楊堅注意到丫鬟怪異的舉止,因問道:“那是誰家的車駕?”
陶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回答說:“方才聽那丫鬟自報家門,說是獨孤府的車駕,裡面坐的是獨孤府的七姑娘。”
楊堅聽後大為震驚,更讓人奇怪的是那丫鬟擠進人群,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周圍竟傳來一片鼓掌喝彩聲,隨後官府的人把算命先生帶走,眾人也各自散去了。
遠遠的,就見兩位青年書生從那邊走過來。
只聽左邊那年青讚歎道:“這小娘子真乃神人也,咱們在那杵了良久,也沒看出個子醜寅卯來,她在車內只聽了一會兒,竟能知道誰是真兇。”
另一男子也隨聲附和:“枉費咱們苦讀這麼多年聖賢書,到頭來竟不如一女夫!”
楊堅仔細聆聽二人的對話,方知原來兇手是這女子找出來的,心裡對她倒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陶徹看著那兩人遠去,過了半晌方才頓悟,驚得結結巴巴道:“世……世子,那……那裡面坐的是……是您的……未婚妻啊!”
楊堅狠狠瞪了他一眼,陶徹連忙低頭不語,戰戰兢兢牽著韁繩往前走。
楊堅的目光再次落回前面的馬車,微風乍起吹動簾布,正好映襯出兩道曼妙的倩影。
“不行,我楊堅的妻子只能是獨孤鎖清,而不是獨孤伽羅。”
“北周帝都長安”獨孤公府上。
獨孤通道:“唉,我想向皇帝上書求退,欲棄官養老,陪亡妻崔氏過幾天清閒日子,可前日子到底沒有成,當不了閒人,不合我心意。只是家中物是人非,看著亡妻這滿架佛經,心裡只覺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