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舞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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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州有條通往洗劍池的主幹道,託天下第一劍派的福,這條原本不起眼的長街,甚是繁華,甚至與京州的王權富貴想比,也不遜色幾多,平日裡的車水馬龍,今日,格外的寂靜!!!

丁點兒也不能望出昔日的繁華,若不是高大裝潢精緻的屋瓦,真不像個常年有人家的地界,這日,秋風都沒有吹拂過這條長街!!!

倒是走竄的陰風,嗖嗖的,從而替代了遊人的腳步聲,不見車馬,不聞喧囂,也未有人影,一切看上去,很是詭異,這份寂靜,並非是祥和的!!!

原本投身住店在長街客棧的客官,不少的,已經繞了遠路,去隔著有些間距的不起眼客棧,不是去住店的,而是聽聞奪魁之戰的少年劍客,棲身在此!!!

故此,才有了慕名而來的景象,只是在客棧中,一頓酒菜下肚後,仍舊不見那位姓柳的劍客,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這算怎麼回事,可不就是白走一遭嗎?!

隔著樓板,也能聞得見愈發不堪入耳的謾罵,樓上那位少年郎,脾性溫和,或是說,這點謾罵的程度,他還沒放在心上!!!

這間廂房,開了窗扉,就能見目力極致盡頭的群山,輪廓起伏,在接近傍晚的時分,橙黃色的光暈,不吝嗇的散落下來,美輪美奐!!!

一花一木,都很是祥和,故此,在這和煦的景緻下,柳晨生對於樓下大堂中的叫罵聲,絲毫不介意!!!

在俗世,太過於清高,也不見得是好處,人的本身,就是一尊容器,當然不會盛滿聖潔,汙垢,或多或少都會沾染!!!

柳晨生沒有那般的琉璃心,這麼過於寶貴和脆弱,少年郎負手而立,長天萬里無雲,故此,大日的光輝,分外的耀眼!!!

這兒,即使是登高望遠,也不能瞧見洗劍池的一角,著實是過於僻靜,這間客棧,又能有幾多營生?!

實屬無奈,掌櫃的錢財並不厚實,也就不敢進主幹道與另外的富人爭雄,可不是以卵擊石嗎?!

做生意的人,腦子算得上精明,這點屁大的道理,豈能不懂?!

在這兒開間客棧,雖不敢奢望盈利幾多,可養家餬口,不算的難事,故此,有口酒肉吃喝,便已滿足!!!

天色接近傍晚,當光暈從大堂外開有縫隙得門中透進來,在聲浪中的醉酒客人們,才意識過來!!!

酒醉壯人膽,本來藉著上頭的酒意,模糊了思緒,故此,才會不擇話語的去詆譭柳晨生,此時意識過來,不禁讓冷汗打溼了衣衫!!!

他們“聲討”的物件是何許人也?!

能持劍入奪魁之戰的少年郎,即便是差上沈雪晴一截,又豈是自己這等凡夫俗子能指責的,況且,柳姓的劍客,並沒有做錯什麼!!!

於情於理,都是自己發酒瘋在先,而且哪些個不堪入耳的叫罵,自己聽著都不好受。可是,來此的酒客,既然打著攀交情的意圖,又怎會是那種顧臉面的人?!

罵的確是罵了,想要一聲道歉,估計這群倔犟好面子的酒客,多半是不情願的,這時兒,只好硬著頭皮,強裝鎮定,誰叫之前罵的這麼理直氣壯!!!

暴起殺人的案件,在隨安九州,不說氾濫,也不說少見,總之,要是惹毛上面的那位,遭殃的可不是自己?!

當即,從一個率先回味過來的酒客嘟囔一句“告辭”之後,接二連三,酒客們都相繼離去,氣度從容,可是奪門而出後,那叫一個倉皇,恨不得立即奔逃開這間客棧!!!

眺望遠山的柳晨生,用餘光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禁再度嗤笑,這群人的嘴臉,可不就是醜陋?!

他們肚中的小心思,柳晨生安能不理解?!不就是怕自己提劍殺人?!愛惜性命,倒是一絕,這一點,柳晨生不禁佩服!!!

大堂中杯盤狼藉,餘下一個獨自飲酒的龍咀,也已經不持著碗筷了,一個勁的猛灌酒水,他委實是該剁掉一兩個人洩憤,可是之前隱忍,不想擴大糾紛罷了!!!

事後,龍咀愈發氣憤,自己就該把木劍拔出鞘,剁不剁是一碼事,起碼能嚇唬嚇唬他人不是?!

夕陽斜斜落山,在收斂餘暉之後,天際有灰暗一擁而上,將整片天幕佔據,夕陽多落下一分,灰暗就更洶湧一分!!!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大日,也到了山的另一頭,柳晨生約莫是眸子睜的發酸了,略微的輕揉,而後將茶几上的佩劍提起,挎在腰間!!!

少年郎踱步下樓,映入眼簾的,便是龍咀獨自喝悶酒的景象,柳晨生也不曾過問,更沒有與龍咀同坐,他委實是沒有胃口,故此,推開門去!!!

燈火闌珊,影影綽綽的光暈,自林間瀉下來,不是其他,正是那輪愈發飽滿的圓月,林間小道上,有個持劍的少年,一腳前,一腳後的交替走著!!!

所幸今夜星辰共皓月,不然,漆黑黑一片,即便不害怕見鬼,也多少不適宜行路,柳晨生迎著秋風,任由其吹拂過鬢角,將兩縷髮絲飄動與腦後!!!

這條林間小道,也不見甚的人影,想必即使有正經人家,也不會夜深來此做活計,假使巧遇了,可不就是做些齷齪的事?!總歸是見不得光的!!!

這條林間小道,通往前去洗劍池的主幹道,但很顯然,這些年間,在朝廷大肆修繕官道之後,已經罕有人情願走一遭顛簸的小徑!!!

柳晨生一手持劍,一手很自然的垂下,他並沒有為臨近後天的奪魁之戰而感到煩躁,因為,無論如何,那也是在前段日子裡,反覆預想過的!!!

柳晨生固然知曉,沈雪晴是個百年奇才,即使放在徐東關的時代,依舊是個不容磨滅的人物,故此,柳晨生也沒有自負到能勝過青衣女子!!!

思緒萬千,不知為何,就已經走至主幹道上,依稀亮有幾盞燈火,遠不及入睡的時辰,就已聞不見人聲,柳晨生放眼望去,正可以見死掉小二的客棧,此時,陰森森的,即便柔和的乳白色月光瀉下,也是慘淡的模樣!!!

而洗劍池方位,一盞燈火都未曾熄滅,而喧鬧聲,甚至能包裹到這條主幹道,柳晨生將劍出了半截,以皓月照劍身,以劍身舞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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