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魂思不屬,只口中下意識應著,“嗯,天氣寒了,不是夏日……”恍然回神,見韓姑娘看著他似有兩分發笑,忙道:“不是,韓姑娘,我……我原是說,該助凌大俠替你在冬日之前,將純陰之氣驅散,身體恢復如舊,他便可送你回青龍谷去。不是有沒有礙處,是不該誤了你們這計劃。”
“計劃不計劃的——也不過是個念想,可有時——”韓姑娘頓了一頓,看他,“君黎公子自己的計劃都未能如願,還想著旁人的計劃?”
“好了。”凌厲在一旁道,“你看他這樣子——他多半是受不得外面沸沸揚揚,來這躲會兒,你卻還先說起來了。”
韓姑娘起身,“不是你說想找他問問?”一面笑著,向後去道,“公子多坐會兒,我去給你煎茶。”
夏琰原想客氣兩句,可的確連客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坐了。
“你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凌厲稍許傾身向前,“太有失‘黑竹之首’的威儀啊?”
夏琰越發苦笑,“我在凌大俠這,談什麼威儀。我總是你的晚輩便了。”
凌厲已經嘆了口氣,“到底怎麼回事?我先聽說了——無意的事,正擔心刺刺;隔一天,又聽黑竹放出訊息說——你將婚期推遲了。看你這樣子,刺刺已是回青龍谷去了?”
夏琰將前後大致說了,凌厲便道:“我知道你心中難過,不過此事也沒辦法。扶風先前已啟程去青龍谷了,她應會多留幾日,勸勸刺刺。”
“我見著凌夫人了。”夏琰道。“我前兩日也去了趟青龍谷,不過終是——不便進去,就返來了。凌夫人的話,刺刺想必還願意聽——我眼下也先不想往後了,只要——她這一陣別太難過就好。”
“你與刺刺向來好得很,況婚約天下皆知,此番只是萬不得已暫時分開,又非有什麼不睦,依我看,大可不必這般消沉。”凌厲道。
“我自然知道不該消沉了。”夏琰的表情卻還是愀然,“我曉得過一陣或許便好了,可心裡總是沮喪,少了些什麼似,旁的事都無心尋思。”
“你聽我說,我非為安慰你,”凌厲道,“眼下,無意剛剛入土為安,你和刺刺也剛剛分開——既然此事無可更變逆轉,你倒不如趁這一陣,專心做些自己的事,不管是黑竹的事也好,哪怕是朱雀那頭、禁城裡的事情也罷——終還是尋些事來忙。待到無意斷七,該是冬月中;或是等到百日後,便是臘月裡——總也不出這個冬天,到那會兒差不多,便能重提婚事了。”
夏琰抬起頭來,“這麼快——想是不大合宜?”
“斷七之後,也算不得不合宜——若強要說失禮,他們平白不讓你入谷,還更失禮。至親之喪固非本願,可婚事卻也有約在先——縱然婚期未必那麼快,也不能像什麼事都沒了似的不提。”凌厲道,“你不必多有擔心,我冬日裡不是要帶阿寒去青龍谷麼?你既自認我的晚輩,不若到時我便做了這個長輩,攜了你去,想拓跋孤、單疾泉他們兩個,也不能不賣我這個面子。”
夏琰原不願立時便想那麼遠,不過聽凌厲說得肯定,還是欣然振奮起來,目中神色都亮了幾分。“此話當真?”
“有什麼不當真?有這三兩個月緩一緩也好,只要你的黑竹會這幾月不要招惹青龍教,不要結新的樑子出來。”凌厲笑,“要說起來——早先你自拓跋孤眼皮底下帶走刺刺,外頭還少不得有些閒話。這回倒一併做足了禮數罷——塞翁失馬,也算借個機會,你同拓跋孤,若能各退一步,握手言和,你與刺刺也得個安穩長久,一箭雙鵰的美事。”
夏琰點點頭,只是心中思及與單疾泉那般齟齬,想到他的反覆不定,終有幾分不暢,也不知過節是否真那麼容易便能揭了——拓跋孤那端他反不那麼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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