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笑起來,“我若改換了名字,到時你叫我什麼?”
“我自然還叫你‘君黎哥’了。”刺刺道,“不管你改什麼樣名字,我可改不了口了。”
“那我還是取‘君黎’為字吧,不必換稱謂,也不錯君字輩分。”君黎說著,“我確是不喜歡‘君道’兩字,至於名,我再想想。”
刺刺便捱過來,“真的,你真的想好要還俗了嗎?”
“不還俗將來怎麼娶你?”君黎看了她一眼。
“我瞧有些道士也娶了妻呀。”刺刺吃吃笑道。
“那是不同的宗派,我入的這一宗是不行的。改換宗派可比還俗還麻煩——還俗我還可偷懶,只去師父墳頭磕頭就是了,若要改換宗派,那便定要找到我入道籍之處了,可是——師父那時怕我找出自己身世來,沒告訴我在哪處道觀入的籍。”
刺刺似懂非懂,哦了一聲,也便不多追問,轉念道,“你送了我金鐲子,我卻沒東西送你呢——啊,是了,我也有一件。”
“什麼東西?”
刺刺嘻嘻笑著,也從包袱裡取出一件以厚布捲住之物,道:“我做了好幾天呢,天天瞧著凌叔叔,照著他做的,你試試。”
君黎正自不解,卻見厚布開啟,卻是一張人皮面具。他立時明白,刺刺是擔心他此去與顧家、與青龍谷的人打了照面多有不妥才作此準備,想來這幾天她一直在做的便是此物了。
“……照著凌大俠?”他稍許皺眉。
“怎麼啦,你還嫌凌叔叔不夠俊嗎。”刺刺笑著將那面具展開,“你戴起來我看看像不像,若不像還消想辦法修補修補。”
“你照著他做面具,他可知道?”
“你先別說話。”刺刺已經往他臉上細細貼起,自是不允他頰上再動了,“凌叔叔當然知道我做面具啦,不過——他不知道我是做的他。我非但做了他,還做了另外一張,是蘇姨的樣子,我自己戴。不然啊,你成了凌叔叔,卻帶著我來青龍谷,也是不像。對了,我這塊布,到時候你拿來把你的劍包起來,背在身後,你再換件衣裳,在腕上纏段紅綾——”
她說到這裡,打量著他,卻忽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她笑道,“你這樣子……好奇怪……”
“你讓我扮作凌大俠,本來就奇怪啊。”君黎便想伸手去揭面具,可是摸到臉上,只覺那面具貼得嚴絲合縫,一時竟也找不到如何揭去,只得慍道,“我與凌大俠又不相似,拓跋教主卻與他熟稔得很,一眼不就看穿了——你笑些什麼!”
刺刺笑了半晌,方道,“不是,你的臉——是凌叔叔的臉,可是卻又是個道士打扮,真的……真的很好笑。我給你瞧瞧。”
她手忙腳亂地又翻出了一面小銅鏡來給他照著,君黎往裡一瞧,果覺十分好笑,但是那張面孔又的的確確是凌厲的面孔,著實令人驚奇。他看著不慣,不由道:“你為何定要做成凌大俠和凌夫人。”
“要去青龍谷,外人怎麼進得去?可我又不能把你扮成了青龍谷裡頭的人,倘若進去了撞見,豈不是糟糕嗎?想來想去,外人能來得,也便只有凌叔叔和蘇姨,或者——夏伯伯和夏伯母。但夏伯伯他們遠在梅州,是決計不可能的了,如果真的定要進谷,也就只有冒作凌叔叔了。不過見教主的面是決計不行的,就算你扮得和凌叔叔一模一樣,也不能開口說話呀。我們便只進去,想辦法見我爹一面就行了。”
“你爹……自然是要見的……”君黎下意識喃喃說著,“不過……”
“不過?”
“不過我也想在八月初二,你外公忌日,到他墳上拜祭。”
“你——你說什麼!”刺刺面色微變,“本來進青龍谷就是冒險了,平日裡也就罷了,可外公忌日——他墳上定都有人在,你要怎麼避人耳目!”
君黎想了想,“這兩個面具,你做了五日?”
刺刺點點頭,“你——你是想另做面具?”
“我在想扮作顧家的人會不會好些。那日拓跋教主該會允了顧家的人入谷吧,若能混入其中,總比扮作凌大俠少招些耳目。不過……看來是來不及新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