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來!”他只兇狠狠地吹了三個字,心裡想著,你爹就快要沒命了,你還躲起來不知在幹什麼。
竟然沒有迴音。他又急又怒,乾脆放聲喊道:“快滾出來!有要緊事!”
話音落下未幾,才聽身後有風一動,他連忙回身。
“幹麼這麼氣急敗壞?”君黎顯然皺著眉。“就不能容我歇口氣?”
沈鳳鳴正要開口,忽然發現他竟是滿衣凝住的暗血,愣了一下。“你這是怎麼回事?動手了?”
“還不是葛川那三十個人。”
“你一個人對他們三十個?我不是叫你避開?”
“不是我不避開,是他們要尾隨你們,尋機使壞,我只能將他們攔了。”君黎道,“剛看你們進了驛站,我也在附近住了,正打算換身衣服,就被你催得‘滾’了出來。”
若不是有幻生蠱的事情,沈鳳鳴大概會要他把獨擋三十人的始末仔仔細細說一遍的,可此刻看他人既然沒大礙,也顧不上多關心了,只道:“先別抱怨了,聽我說——夏莊主他們這回出了大事了!”
他將發生之事原原本本對君黎一說,君黎心中才驚。
“你一直跟在後面,可有見到那兩個人?樵夫打扮的,四十幾歲,那小孩大概只七八歲,都是樸白衣裳。”他也來不及聽君黎回應些什麼,只急著問。
君黎已經點頭。“我見了。來路除了葛川的人,就只有他們兩個,怎會不見。”
沈鳳鳴一把拉了他:“人往哪裡去了?”
“只有那一條路,自然是往我們來時的方向,過了嶺了。”
沈鳳鳴頹然鬆手,暗道:“完了,他們去了嶺那頭,十二個時辰之內,我去哪裡尋!”
君黎似乎也在計算時間,道:“依你說來,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始,恐怕就有人要發作了——到六個時辰,也即天明之前,應該全數要發作——這事情,你跟夏大人說了沒有?”
沈鳳鳴還未回答,只盯著他道:“怎麼你也這般瞭解‘幻生蠱’之性?”
“我中過。”
“你中過?你怎會……”
“摩失下的手,後來朱雀逼他給我解了毒。這蠱毒發作起來令人絕望已極,無論如何,你還是先去告知夏莊主,一則讓他們各自有備,也勿要落單,相互可有照應;二則也要他們務必留在驛站,不要外出,萬一我們能尋到解蠱的辦法,也不會尋不到他們人。”
“哪有解蠱的辦法可尋——你中過,更該曉得只有施蠱之人才能解除,旁人縱然蠱術再高,也束手無策的!”
“便是我們去尋這下蠱之人!他們既然是太子的人,下完了手往嶺那邊去了,當然是要一路去臨安,照路途來講,今晚十有**要宿於衢州。我們沿仙霞嶺快馬連夜回去應能追上,三個時辰是趕不及,六個時辰也未必回得來,可十二個時辰——只要在明日下午之前將人帶來,要他解了毒,便都不算晚!”
“你說的容易,下蠱的卻非尋常之輩,先不說尋不尋得到,來不來得及,你如何逼得他們願意回來解毒?”
“我只問你,這是不是唯一的辦法?”
“……是。”
“那便非如此不可。”
沈鳳鳴才沉默了。“好。”他點頭。“你等我下,我很快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