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辨出來了,為什麼還信她?
女扮男裝又怎樣呢?無意似乎急得臉都有點紅。你也有過扮男裝的時候,又表示什麼呢?
刺刺想說什麼,君黎連忙將她一拉,道,好吧,姑且不說是不是她跟朱雀或者張庭牽上的線,你去蕪湖本就很危險了,那裡遍佈官兵的耳目,原先不是說過避開大城大鎮,別抱這樣僥倖麼?
我……我也沒料想會這樣的。無意聽得矛頭已不指著婁千杉,反而平靜下來,露出自責之色。
事已至此,也不能怪你。君黎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去。也是我們運氣不好,竟然朱雀這次會親自出現,否則還真不見得會如此。
無意也只能無話。被這事情一打岔,他自然也沒法再追問先前他們兩人在說著什麼信的話題了,甚至像是很怕再被問起關於婁千杉,他不知不覺也走去了另一頭,不再與兩人為伍。
無意……事事都回護著那個婁千杉。君黎道。似乎很牴觸我們對婁千杉的懷疑,再問他,恐怕要吵起來了。
我可想不明白了,不管怎麼算,二哥跟那個人也就見了兩次,而且這次見面之前,明明提醒過他要對這人提高警惕的。
你記不記得那天在百福樓,沈鳳鳴說過,婁千杉想用功夫迷惑他心智,對他下手。我在想她是不是也用什麼邪門手段惑住了無意。
但我也記得那天沈鳳鳴說婁千杉被他傷了,幾天內都不能再用這種惑人的功夫了。再說,我可還沒聽說過哪種功夫真的厲害到人不在面前了,心神還被迷惑著的。如果二哥真的當時被她迷惑,那清醒過來之後,更該知曉她絕非善類啊!
君黎蹙著眉道,你有沒有仔細看無意那個樣子?我總有種……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覺得他也許……不是“一時被迷惑”,而是“真的相信”。這可比受邪門武功惑亂了心智還可怕!
刺刺歪了歪頭,道,你意思是二哥迷上婁千杉了?
說不定。他看起來有點魂不守舍的。
刺刺想了想,卻道,要不,我們反正也要逃走,去找找看婁千杉,看看她到底是什麼居心?也說不定……我們才錯了。
你沒見過她,但我是見過,她一身的邪氣,那感覺絕非善類,否則我那天也不會惹這個麻煩,特地來提醒無意了。
刺刺撅了撅嘴,道,可你是道士啊,你一貫捉妖捉得多了吧?她也許也只是跟沈鳳鳴有些過節,但除此之外,也許事實真如二哥所說呢?我們豈不是冤枉了好人?二哥也不會無緣無故就為一個人說話吧。
君黎只得道,好吧,此事暫且當作沒有定論,反正無意接下來也是回青龍谷,不會再與婁千杉打什麼交道,我們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計劃吧。
刺刺想了想道,那好,我把這事情寫在信裡,交給爹和娘定奪好了。
連夜趕路究竟勞累,加上第二天天雨,一行人不到傍晚就在一處鎮上歇息了。果然沿途清淨,已經再沒有捉拿誰的風聲。算來,距離過年還有二十多天,朱雀這一次定又要賺夠上頭歡心了。
計劃很順利,兩人先後都脫出身來,到約定之地會合——但這樣的雨天,踩著冬日的泥濘相見,實在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我們去哪裡呢?刺刺道。
你原來——沒想好?君黎奇道。
我……若說出來怕你罵我。你要去哪裡?
我?自然是臨安。
刺刺瞪大眼睛。你也……你也是想去臨安的?
就算沒有程公子的事情,我也要去的。你還記得秋姑娘麼?她應該遲早會來臨安,有件事我說好會幫她,所以怎樣也要先去那裡。至於程公子,雖恐難救,但我們去打聽一下會怎麼處置他總可以吧?好在現在臨近新年,這段時間總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刺刺點點頭,歡欣道,對,我們先去打聽打聽。說不定遇到什麼過年的大日子,還會有機會混進禁城裡呢!
一語提醒了君黎,他似乎想了一想,道,嗯,我們儘快趕去,若真有機會,也需要作些準備。
泥濘的路上,他仔仔細細地拉著刺刺前行,就像是完全忘記了因朱雀的到來而被打斷的、自己當時未曾說完的那句話。
“我話先說在前面,就算我們一起上路,也要保持些距離。”
——這句話,最終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