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往名又排在利前,只因出了名,無論是學成文武藝,賣予帝王家;還是開宗立派,招攬門人,那利自然而然也就會如財源滾滾而來,擋都擋不住了。
所以江湖就如同廟堂官場一般,同樣是個名利場,甚至有的時候還要來得更加赤裸,那些所謂江湖人的吃相也更加難看。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那些高門大派的嫡傳一般,能夠不吝資源培養傳人,在野的江湖人過得一點都不浪漫,甚至於就像在泥塘裡打滾。
而對於這些普通江湖人士,試問這世間還有什麼比擊敗天下第一高手的桃花劍仙,更能博人眼球,一鳴驚人呢?
哪怕輸了也無妨,觀這桃花劍仙一路行來,罕有出手置人於死地的時候,若是僥倖扛過兩招,那就更是了不得了,勢必能夠找個好東家,從此擺脫那獨行浪人的窘迫境地。
再者說了,萬一贏了呢?那可就真是一步登天了!
十年寒暑無人知,一朝成名傳天下。
實際上在許多軒轅國的江湖人眼中,這機率遠比萬一要大得多,堪稱是穩賺不虧。
軒轅國不小,但跟天下三千諸侯國再加北夷,東瀛,西戎,南蠻四地比起來,只是巴掌大的地盤。
那些掙扎在爛泥塘般的江湖,眼界只有頭頂井口大小的江湖人,也根本想象不到囊括了這般多的地界的天下第一劍仙代表了怎樣的意義。
他們不知道何謂“一劍橫江,江水倒流”,不知道何謂“一劍破萬軍,匹夫可敵一諸侯”,更不知道曾經這位桃花劍仙,曾經劍開天門,指天叱問“天人可敢與我一戰”,併成功戰敗仙人,血灑長空。
就像田間農夫們經常猜測,作為諸侯共主的帝周,鋤地時應當是用的金鋤頭,吃飯時往往能吃好幾斤肉和白饅頭一樣可笑。
李白鳳坐在酒樓頂上,一杯接一杯,就著窗外密集的雨聲佐酒,不多時,見時間差不多了,嘴角溢位了一絲笑意,該去找阿凰了。
有一戴斗笠的高大遊俠自風雨中而來,站定在李白鳳的桌前,斗笠淌落下來的雨水在桌上留下一道道水漬。
“你就是那桃花劍仙?”高大遊俠冷笑,手中倒提一把長柄大斧,神情輕蔑,略帶嘲諷地俯視著這個長相跟娘們似的傳說人物。
李白鳳眯起好看的桃花眼,望著近日來,第三十六個找上門來,也是態度最為無理的挑戰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他翻轉小杯,扣在桌上。
“只是留下這名頭又有何用,你們若要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不妨再像當初那樣,打個頭破血流,殺個屍骨成山罷了,這一次我肯定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高大遊俠冷笑道:“娘們兮兮的傢伙,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嗎?怕是你老子和你娘做那事的時候,也像個女人一樣只能躺著吧。”
李白鳳臉上的笑意漸漸升起,帶著幾分凜然,宛如刺骨寒冬,又如暴虐火山即將噴發:“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人。”
高大遊俠扛起斧頭,哈哈大笑:“怎麼,想殺我?”
李白微怔,有些出神,突然挽起袖口,看了眼有一條漆黑線條自左手指尖蔓延至臂膀的手臂,若有所思道:“鴆毒......原來你是故意想要激怒我,急怒攻心,鴆毒入骨......你是在這酒水中下的毒?”
“哈哈,不愧是傳說中的桃花劍仙,居然這麼早就能發現我的打算。那些凡夫俗子以為你這劍仙就只不過是個名號,卻沒人知道,你早就達到陸地神仙的境界了。”高大遊俠大笑了起來,恐怖的氣機宛如潮水般潮水般傾瀉而出。
支起來的窗戶被狂風掀開,穿堂風淒厲而起,風雷聲大作,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這般動靜早就嚇壞了酒樓的老闆食客,一幫人駭得幾乎是魂飛魄散,匆匆俯低身子快步離開,只留兩人在這酒樓中對峙著。
陸地神仙,是這江湖中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據說能飛天遁地,下海斬蛟,就是千軍萬馬,也只能辟易,哪怕在百曉生編纂的江湖高手排行中,也只有前十名確切達到了這步境界。
李白輕輕咳嗽了一聲,嘴角有漆黑的血跡滲出:“你是陸地神仙?為什麼我沒聽過你的名頭,天下前十,可沒你這號人物。”
高大遊俠冷笑,:“南蠻涿鹿,不過籍籍無名之輩罷了,所以今天才要踩著閣下的脊樑做踏腳石,在這江湖中揚名。”
李白鳳又咳嗽了一聲,黑血流淌,被他輕輕拭去:“你叫涿鹿啊......是兵主蚩尤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