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心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終於有人上鉤了嗎,可惜連只蝦米都算不上,根本就不頂用,還是算了的好。”,神色自若的扭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開口的正是釋一,笑著說道:“小弟愚魯,一直修行的都是寺裡最粗淺的‘金剛力’。
這幾日遇到了關隘,剛才是貪圖捷徑,想著用蓮臺觀配合金剛力的修煉法門突破…”
不等他把話講完,釋一表情古怪的一笑,又道:“是嗎,那師弟你剛才修煉時在手中摩挲著,蓮臺染塵後緊接著就放進衣襟的器物是什麼。
總不會是哪種可以幫助金剛力突破的佛寶吧?”
“師兄真是玩笑了,佛寶是何等珍貴之物,小弟哪有德行擁有。”三十三聞言臉色如常的解釋道:“剛才之物只不過是我磨製的一個石缽,因為小弟天性跳脫,總是耐不下心來。
最近好不容易悟出靠磨缽這種笨法子,藉著外力明心養性,沒想到做著做著竟養成了每次冥思,都要拿出石缽來摩挲的習慣。”
“還有這等事,”聽到這番話,釋一又古怪的笑了笑,一邊開口說道:“那我倒也瞧瞧你磨製的這方石缽到底是什麼樣的。”,一邊霸道的直接將手朝三十三伸了過去。
三十三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氣惱卻又無奈的表情,順從的從懷中將那石缽重新取了出來,遞到了釋一手中,“師兄想看盡管去看。
如果不是我曾經發下法願,將這石缽磨好後獻於佛前,就算是送給您也沒什麼的。”
“是嗎。”釋一隨口答應著接過石缽,仔細摩挲著缽盂細膩如鏡的表面,低著頭,用心的仔細看了許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眉頭不覺皺了起來。
島上佛寺中,最低階的弟子便是沙彌,他們因為一隻腳已踏入釋教之中,凡世的名字不可再用,可本身又未剃髮、受戒,不得授法號,因此只能靠每季一次的考較來定名。
凡詠經、禪坐、演武等等考較位列前十名者,名字便是釋一到釋拾,十名之後的沙彌則直接以名次為名,十一名就叫十一,九十九名就叫九十九。
三十三名為三十三,在沙彌考較中的排名自然便是第三十三位,和名列首席的釋一差距巨大,本來以釋一跋扈的秉性,想要奪了他的東西便奪了,絕不會顧忌其它。
可斷人法願可是與罰人砍柴、擔水勞作完全不同,乃是阻人修行的潑天大仇,為了一個看起來毫無用處的石缽,和同門結下這種深怨,就算釋一再飛揚跋扈也覺得有些不值。
正猶豫時,他突然覺得掌心一空,手中的石缽竟被人凌空攝去。
緊接著一陣宛如玉珠滾玉盤的動聽男聲在耳邊響起,“這石缽看起來樸實無華,入手卻溫潤如玉,倒也有幾分趣致。”
講話的是個身高八尺,身穿月白色僧衣,披著繡金大紅袈裟,面如冠玉的臉龐上,帶著一副超然、恬淡笑意,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釋一身後的僧人,
盤坐在溪邊的三十三見這人出現,心中一緊,暗暗嚥了口吐沫,苦澀的想到:“這倒是條大魚,只是也太大了些…”,急匆匆的跳了起來,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道:“東來彌勒,沙彌見過覺悟僧正。”
話音剛落,轉頭目瞪口呆望向釋覺悟的釋一也回過神來,慌忙深深彎下腰肢,行禮道:“東來彌勒,釋一見過僧正。”
“既名釋一,那你就是沙彌中獨佔鰲頭之人了,”釋覺悟微微一笑道:“看你行動間尾隨首動,氣息悠長,應該修習的是‘介子藏’的神通吧,倒也得了幾分真味了。”
“僧正誇獎了。”面對著寺中地位遠比自己為高的釋覺悟,釋一再沒有絲毫的張狂氣焰,老老實實的垂手應道。
而釋覺悟的注意力明顯也不在他的身上,隨口誇獎了一句,目光便轉到了三十三的身上,點頭讚許道:“至於你嗎,雖然天姿不如釋一,但小小年紀便能恪守本心,自覺上進,更是難得。
想當年我初初踏上修行之路時,也只是中人之資,後來能一步步成為僧正首座,靠的也是‘自覺、堅毅’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