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如今朝堂上的點點滴滴,以及這突如其來的激烈爭鬥,其實正是許多不甘束手之人的垂死掙扎而已。
當然,之所以能看到這一點,並非周枋眼光過人,也非是其人胸中丘壑使然,而是他熟悉李氏,並在這些年間,一點點的感受到李氏的興衰以及它內部的暗流湧動罷了。
實際上,這些念頭在他心中由來已久,只不過每每不願深究而已,因為寒門出身的他,根基就在長安李氏身上。
長安王氏轟然倒地,他還只不過是沾了一點邊兒,就差點弄了個萬劫不復,他不敢想象,一旦李氏失勢,身為李氏黨羽的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不過,此時卻容不得他不多想了,這麼一來,周枋也是豁然開朗,不管他轄下有沒有發生昨日一般的事故。
他的選擇其實都不多,也許。。。。。。。都要面對撲面而來的疾風暴雨。
這麼一想的話,之前他的那些心思,便多了幾分可笑,他心下不由苦笑,虧自己還教訓兒孫,遇大事而不定,乃為官者之大忌,沒想到,真正到了大事臨頭的時候,自己先就魂飛魄散,舉止失措了。
可見,知易行難,古人誠不欺我啊。
於是,很快的,他便整理好了思緒。。。。。。。。
其實,無可否認的,能以一介寒生,走到今日之地步,除了得到同門下平章事李圃的賞識之外,論起自身的才幹,城府,眼光以及見識來,周枋其人也是一時之選,不讓於他人半分的。
心意清明之下,周枋慢慢挺直了身子,“老大人之言,學生必定謹記在心,不敢或忘,但您也不用太過憂勞,最重要的還是保重身子要緊,這些年風風雨雨咱們都過來了,如今我大秦一日強似一日,其中有多少您的功勞?怎能在這個時節,起了輕去之心?”
“學生德望淺薄,更談不上什麼成就,可不敢當您的重託。”
李圃目光閃動,欣慰之色一閃而過,他知道,周枋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聽周枋漸漸開始說的越加直白,雖然這些時日,心中一直壓著一塊大石一般,但這個時候,還是多少便起了考校之意。
沉吟了片刻,便道:“吾知你才幹,不用妄自菲薄,那。。。。。。。。照你看來,如今朝堂之紛擾,又該如何了局?”
話鋒轉變之下,此時已經成了上官與下官之間的問對之局。
周枋吸了一口氣,深思良久,正色道:“如今文武之爭越演越烈,於國無益,所以依學生之見,我大秦用兵之日還多,此時怕是難以制之,與武人相爭,實乃不智。。。。。。。。。。無論陛下,還是。。。。。。。。晉國公,如今皆一言不發,在學生看來,還有可以轉圜的餘地,不若。。。。。。”
說到這裡,周枋打住了話頭,但意思已經說的極為明白,周枋這裡心中略有舒暢,也有些發緊,這些年,因當年之累,他可是已經多少時候沒有這般暢說欲言了。。。。。。。
李圃面色不動,緊接著便問,“老夫已經上書,請罷李承乾樞密使之職,若不能得,怕是也只好上書請辭了吧?還有什麼轉圜之說?”
周枋馬上搖頭,“陛下聖明燭照,又怎會因一言之失,而罷相位?再者,如今紛擾,不過因李大人上書請建新軍所致,我等中書之臣,無須攻訐其人,轉而就事論事,也就罷了,久之,風波自銷。。。。。。”
“樹欲靜而風不止,老夫到想平息爭議,但旁人可會如此想法?”
“中書這裡,老大人自是眾望所歸,一言而決,至於樞密,只要晉國公趙大將軍開口,旁人也不會多做置喙吧?”
李圃終於笑了起來,點頭讚道:“定庵看的極為明白,也有一腔為國之心,著實難得,但可惜。。。。。。。。。”
周枋本來臉上帶出了些笑容,但隨即,便被這話的未盡之意所擾,皺起了眉頭,顯然,這裡面還有他不知道的因果。
沉吟了一下,周枋便忍不住試探道:“要是晉國公那裡。。。。。。嗯,昨日長安府這裡接了一件案子,有人把晉國公長子押到了公堂之上,還打了板子。”
“學生以為,有人心懷叵測,欲行火中取粟之舉,還請您三思。。。。。。。不若,藉此時機,學生願上門請罪,與晉國公傾談一番,也好。。。。。。。”(未完待續請搜尋,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