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佈置妥當了嗎?”
當先一人立即一個軍禮下去,“稟報將軍,都已經佈置好了。”
隨即幾個人都圍了上來,一人道:“將軍,方才看見的那人是張建勇身邊的人吧?不好好守著寨子,怎麼跑這兒來了?難道出什麼事了不成?”
周成嘿嘿一笑,“張建勇聽說有數千秦軍去取定軍山,估計是心怯了,錢獨眼。”
“在呢。”一條大漢應了一聲,這人臉上一道疤痕穿過眼睛,直到下顎,一隻眼睛明顯是廢了,白茫茫的看不見黑眼仁,臉上的橫肉估計比別人身上的肌肉都要瓷實,站在那裡,配著他那厚厚的身板,活脫脫一個暴徒形象,這時他滿不在乎的咧開大嘴,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就好像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
“你帶五千人去定軍山,張建勇可能守不住,到時候你幫他一把。”
大漢呵呵笑了起來,憨厚之中透著一股殘忍的味道,“龜兒子的,一萬人還守不住個寨子,秦人去了多少人?”
另一人卻皺著眉頭道:“多少人張建勇也未必能守得住,但將軍,咱們這裡也缺人手,何必去管張建勇那王八蛋的死活?這人倚仗著張建武,從沒將咱們放在眼裡,這次守定軍山也是他自己說要去的,怎麼?這個時候慫了。。。。。。這樣的王八蛋,死一個少一個。”
“混賬話,定軍山丟了,陽平關也守不住,錢獨眼,趕緊帶兵走。。。。。。還是怪我,本來以為秦人那點兵馬,怎麼還會分兵?不想那秦人狗官到是好膽子。”
“許老三,你來打頭陣,趙葫蘆,你在後面帶人等著,一旦秦人有人登城,立即給我堵上去,李大刀,你帶一個百人隊,但有想逃命的,給我宰了,還有,你家那悍婆娘嘴皮子好使,讓她跟大夥兒說,咱們退也是死,不如在這裡跟秦人拼了,其他人跟我在後面壓陣。”
陽平關上人影晃動,終於忙碌了起來。
秦軍到得關前之時,已是傍晚,看見一隊隊秦軍整齊的排著軍陣緩緩來到關前,雖還離著挺遠,但那股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還是讓關上許多人心中一緊。
秦軍在兩裡之外佈下軍陣,但只有萬多人在那裡戒備,其餘人等卻是在自顧自的紮起了營盤,關上立即有人請戰,想趁秦人立足未穩前去衝殺一陣,膽子到是不小,但周成不為所動,他十分清楚眼前秦軍軍旅和自己手下所率兵卒的差距,雖然這幾萬人馬讓他帶的有模有樣,但和當年慶陽府的鎮軍比起來,還是有天壤之別,心裡也唯有嘆一口氣,還是時日短了些啊,不然只要再給他半年,別說秦人的團練,禁軍,就是鎮軍他也敢面對面碰上一碰。
秦軍紮好營盤,天已經黑了下來,秦軍大營中燈火亮起,人喊馬嘶之聲隱隱傳來,關上不敢鬆懈,輪流值守,其實這還是關上亂匪和秦人頭一次照面,之前太過順利,一個個也沒將秦人當回事兒,但到了如今,心驚膽戰者實不在少數,有那被強拉來的,別說逃命的心思,腿兒都軟了的。
羊群終究是羊群,即便他有獅子帶領,也會在各個地方表現出身為綿羊的懦弱和膽怯……
秦軍中軍大帳。
剛立起來的大帳還有些皮革的陰溼味道,但帳內的氣氛卻是火辣的很……
“一伍十人團練兵,紮營之時驚了馱馬,踐踏營帳三座,傷十數人……”
“一個十軍棍,讓其他人小心些。”
“數名禁軍軍卒紮營時起了爭執,於營中毆鬥。”
“隊正,斬,旅帥杖十五,毆鬥兵卒,斬,問其上官,用不用我親自去教他帶兵。”
“禁軍校尉程奇擅自率人出營打獵。”
“皆斬。”
幾個斬字驀然便讓大帳內變得冷森森了起來,尤其是幾個幾乎被奪了軍權的禁軍將領,臉色都分外難看,在金州時這位大帥可是未曾殺過一人,不想剛剛到了前敵,就揮起了刀子,團練那裡傷了十多個人,只得十軍棍,禁軍這裡呢,全都是從重處置,治軍如此偏頗,怎能讓人心服口服?
等到程奇的名字出現,有人再也坐不住了,一人高聲道:“大帥,程奇不過是去查探敵軍虛實,請大帥明鑑。”
趙石轉眼看去,嘴角微翹,說話的正是禁軍偏將,奮武將軍遲殿虎,對方雖說是四品下的將軍,與他之前品級相同,但並不放在他的眼裡,和羽林軍差不多,禁軍軍官的品級一般都比鎮軍要高上一些。
但和羽林軍不同的是,禁軍中的很多領兵官都出身鎮軍,比如說你在潼關立了功,只要主將不是死抓住不放,那麼升轉調任於西邊禁軍之中就差不多定下來了,而在西北立下功勞,同之,到河中禁軍去也是順理成章。
這是朝廷這麼多年下來有意無意的規矩,這樣一來,不但保證了禁軍的戰力,還能一定程度上壓制邊將,讓其不敢肆意妄為,很簡單,也很有效。
而這個遲殿虎不但名字威風,人也威風的緊,方面大耳,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健壯,聲音恢弘,很有一股氣勢在的。
其實趙石並非對他們心存惡感,這才將他們兵權收回來,只是因為禁軍初到,又不能慢慢琢磨,為指揮便利,這才將幾個禁軍大將留在了中軍壓上一壓,也許會讓禁軍的戰力消弱幾分,但事急從權,他這裡寧肯犧牲些戰力,也不會讓一支軍隊處於自己控制之外,這是性格決定的,非是其他。
這時聽到遲殿虎說話,趙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是遲將軍派他出去的?”
遲殿虎噎了一下,眼睛微縮,從眼前這位大帥的眸子中,他感到了幾許殺氣,行軍法立威,這個無可厚非,尤其是此時眾軍混雜,更需主將雷厲風行,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這個程奇卻是死不得的。
而另一個禁軍偏將見遲殿虎被一句話僵住,趕緊道:“大帥明察,程奇雖說不遵軍法,理應嚴處,但此人在禁軍中向有勇名,更曾任過殿前司禁軍副都指揮使王大人的親隨侍衛,還請大帥網開一面,允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