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其實都明白,秦人在河洛,不說秋毫無犯吧,卻也不脫堂堂之師的範疇。
而今,秦人終於下了狠心進行整治,許多之前惶惶大言,一副不畏生死,不計自身榮辱之人,立馬畏怯了下來。
用句不好聽的話來說,其實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不說胡人大舉南下,只說當年女真人渡過黃河,接連攻取河洛之時,就沒見這許多人站出來,保家衛國。
因為誰都知道,胡人茹毛飲血,只會用刀槍說話,從來可沒有安撫百姓一說,更不會因為你田產眾多,在百姓中深有聲望,便會手下留情。
而大秦這些年懷柔之策,不能說錯,卻也助漲了很多人的氣焰,覺著秦人不過如此,兵戈再利,也要以民心為重。。。。。。。
說到底,其實就是存了僥倖之心罷了,這也才鬧到了如今的地步。
到得現在,血淋淋的屠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再不留任何餘地,終於讓多數人心膽俱寒。。。。。。。
於是,從四月末開始,河洛地方大族陸續來到洛陽,住進了各自產業,或者居於客棧之內,讓日漸蕭條的洛陽古都竟然漸漸繁華了起來。
晉國公召集河洛大族,商討河洛長治久安之策的訊息,也傳遍河洛的各個角落。
即便沒有接到欽差令喻的人,也在思忖一番過後,打點行裝,往洛陽趕了過來。
除了觀望聲色之外,恐怕也有著爭競之心,覺著自己不含糊,為何旁人能夠成為晉國公座上之賓,自己不成?
所謂人心難測,就是這麼個樣子了。
之前在河洛鄉間府縣,風評皆以居秦人官佐為恥,而今,風頭雖還未徹底轉變,但許多人已然掉過頭來,稍稍露出了諂媚嘴臉。
地方大族。。。。。。多數不過此類,千古艱難惟一死,所謂民心,所謂風骨,在刀槍面前,終是要撞個粉身碎骨。
不必太過感慨什麼,在華夏這片大地上,千年前如是,千年後照樣如此,許多故事,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卻總脫不了大體的範疇。
有勇氣而又倔強的人死了,剩下的則是些聰明而又怯懦的人在苟延殘喘,最終成為順民百姓。
天下分合,多出於此,不必多做贅述。
如今,主導了這一切的大秦晉國公,冠軍大將軍,樞密副使趙石,便沒想那麼多,此時的他,卻是清閒的很。
早晨起了個大早,拽著兩個小妾,來了個晨練,神清氣爽的梳洗完畢,然後練上幾張大字。
之後,便在五月間暖暖的陽光之下,帶著親兵隨從,到洛陽國武監分院轉上一圈,重新回到洛陽城內,開始翻閱送過來的文書。
送到他這裡批閱的東西並不算多,主要還是朝廷的邸報。
這個時候,他總會稍稍有些慶幸,自己身在河洛,不用為禁軍整編那等千頭萬緒的事情煩擾,甚或是被喜歡坑人的皇帝陛下叫進宮中,獻計獻策,更不用起個大早,卻站在金殿之上,聽那許多讓人昏昏欲睡的朝廷大政。
河洛這裡的事情,處置的差不多了。
該殺的人已經伏誅,該老實的人也老實了下來,河洛這裡也接收了不少禁軍裁汰士卒,算是變相的幫了種燧一個大忙。
朝廷在五月間終於透過了在北邊建立新軍的奏議,但作為首議之人的樞密使李承乾,應該在樞密使的位置上呆不了多久了。
大秦朝堂正處於一個新舊交替的過程當中,同門下平章事李圃離職,關於官員任職年限的問題也漸漸明確了起來。
這樣一來,不但樞密使李承乾會很快卸任,一些京官在京中職位上養老的規則,也打破開來。
尤其是一些地方大員,也在此列。
引起反彈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些布政使,宣撫使接連上書議政,原因就在此處。
其實最終看的,還是皇帝陛下的決心,在這一點上,趙石看的很明白。
只要皇帝陛下不鬆口,這件事就會一力推行下去,會出大亂子嗎?趙石不很確定,官職就是官員們的命根子,被逼急了,鬧出什麼事情都很正常。
而他在京中待了這許多時日,此時也覺得,皇帝陛下不必太過較真,這會兒只要鬆鬆口,立即便是天下太平。。。。。。
至於皇帝陛下怎麼想的,他不很確定,不過有想法是一回事兒,他斷不會在這個時候,為那些垂垂老矣的傢伙們去試探皇帝陛下心中所想,更不會為了此事進言。(未完待續請搜尋,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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