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這個表弟其實交情並不算多深厚,但。。。。。。前幾年的長安之變,實在把他嚇的不輕,他知道這個表弟勇冠三軍不說,膽子也從來不小,但他做夢也沒想到,趙石膽子會大成這樣。
悍然揮兵入京,鬧了個天翻地覆,連一國之君,在那一晚都沒了性命。
再想想,自己聽聞那許多密事時的驚慌失措,張世傑羞慚之餘,對這位表弟實實在在的多出了幾分敬畏來。
微一沉吟,張世傑已經笑著向方謙拱手道:“世傑言語不當,多有得罪,老大人勿怪。”
方謙馬上接過這個臺階,笑道:“唉,什麼怪不怪的,老夫素知張大人公允之名,其實啊,不說張大人你,就說禮部這裡,惋惜周清之才學者,也不是一個兩個,但。。。。。周清給我禮部添了大麻煩。。。。。。”
說到這裡,方謙主動給兩人填滿酒杯,邀引了一杯,才苦笑道:“不說科場案,就說選出來的這十幾個頭甲二甲士子,往哪裡安置?”
張世傑道:“這是吏部的事情吧?”
方謙微微搖頭,“吏部鄭大人精明過人。。。。。。。。怎麼會放過我禮部?這十幾位士子,朝堂上下所矚目,安置的好了,不成,安置的差了,也不成,吏部藉故拖了許多時日,鄭大人早便尋了老夫說話,若老夫不給他出出主意,便全安插在我禮部,反正這些士子才學都是好的。”
趙石聽著心裡就樂了,禮部勢弱,事情鬧成到如此地步,不欺負你禮部還欺負誰?
張世傑厚道,算了算,一甲三人,狀元榜眼不用說,都要進翰林院,探花郎嘛,可以進翰林院,不過多數會外放地方,這是多年以來形成的規矩,也就是說,這三人其實不用操心。。。。。
實際上,只是二甲的十幾個人難以安置而已,二甲進士,一般來說,比一甲差上一些,但升遷之路,卻從來比一甲三個人要好上一些。
因為他們大多會外放為地方佐官,不要小看他們,這個位置會給他們帶來很多實際上的為官經驗和實務上的歷練,別說狀元和榜眼的翰林院學不到,便是探花郎,乍出京師,便為一縣之主官,難免手忙腳亂,往往會被地頭蛇般的地方官吏趁機架空。
而二甲的進士們,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佐官正是不大不小,很合適一步踏入官場的年輕士子來作為起點。
擱在二十年前,大秦開科取士,二甲多數在五名到十名之間,視官缺而定名額,而今二甲進士要取十幾名,是大秦各處缺員太多所致,對於士子們,實實在在是好機會。
琢磨了一下,張世傑不由笑道:“鄭大人怕是在說笑,怎麼會讓十餘名進士皆入禮部,成何體統?”
方謙搖頭,“獻俘之後,必有祭天大典,禮部人手不足,若吏部藉此時機,讓進士們來幫忙,老夫也不好拒之,這麼一來,幫著幫著也許就成我禮部的人了。”
張世傑咧了咧嘴,想笑,卻又忍住,心裡也在想,瞧瞧,這都是學問,說到這個地步,他也不能亂出主意了。。。。。。
方謙卻見火候差不多了,扭頭對趙石便拱手道:“還請將軍援手則個。”
趙石嘴角抽動了一下,故意擠兌道:“方大人,你可別病急亂投醫啊,難得讓進士來我麾下當兵吃餉?”
方謙苦笑,進士從軍,好像也不是沒有,但一科出來的十幾名進士,一起從軍,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虧你想的出來。
不過嘴上卻懇求道:“將軍說笑了,即便進士們有心從軍,怕是將軍也看不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老夫直說了吧,西夏方平,缺職正多,老夫厚顏懇請將軍借面聖之機,說上兩句,老夫這裡,今後必有回報。”
趙石眼睛立即眯了眯,為難道:“方大人,趙石不過一介武夫,朝廷想要用兵,我還能說上兩句,但科舉之事,我若開口,怕是不妥當吧?”
這確實是在給趙石出難題,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何吏部那裡一紙文書的事情,非要經他之口來說,不由本能般的警覺了起來。
不過他不知道,科舉案這個流毒深廣的難題,之後會和他牽扯的越來越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