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刑堂兩個字,鄧欄遲疑了一下便即恍然,驚聲道:“難道是。。。。。”
鄧海笑著點頭,“不錯,就是那位三老爺,昨日來傳的信,也許明日,最遲後日便到,有了他在,萬馬軍中,取那趙石的首級還不是輕而易舉?”
鄧欄連連點頭,滿臉的歡喜,誰不知道刑堂那位乃蓋世英雄,武功已是超凡入聖,笑傲群雄,更聽聞那位在成都還刺殺了秦人的大元帥,且蕭然而走,並無一人能攔住他一步,若真到了劍門關,想來離那趙石授首之時,也已不遠了。
不過歡喜歸歡喜,隨即便想到之前之事,立即便急急道:“叔父既然知道三老爺要來,還把二祭酒。。。。。。。。”
鄧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的道:“方進庭酸腐之人,若非是他,如今怎會是如此局面?三老爺的為人為叔比你清楚,處事最是公允,不然為叔又怎會在三老爺即要來到之際,輕易得罪那蠢物?”
不過想到經營許久的局面就此不再,鄧海還是長嘆了口氣,“這些話不要跟外人提起,下去之後,悄悄準備好行裝,等劍門大亂之時,咱們立即脫身去成都那裡,千萬別讓旁人看見,就算教中兄弟也不成。”
鄧欄雖說聰明,但還是有些不解,疑惑道:“走?去成都?這裡不要了?為什麼?”
鄧海苦笑,為什麼?還能為什麼,這個侄兒雖說聰敏,但見識還是少了些,卻是耐下性子解釋道:“秦人就算群龍無首,只要進了關城,你想想,幾萬秦軍,別說關內人心浮動,軍兵士氣全無,就算是眾志成城,若無堅城可守,也定非秦人對手。
到時候,秦人主將被刺,紅了眼的秦人會幹出些什麼來,還用我說嗎?”
“那。。。。。。。。秦人佔了劍門,豈非是咱們敗了?教主那裡怪罪下來怎麼辦?還有這數萬軍兵可是咱們的心血所在,若一起帶走的話還能有個交代。。。。。。。。”
鄧海把眼睛一瞪,平日裡看著聰明伶俐,怎麼到了緊要關頭,各個都成了榆木腦袋?
手指著鄧欄,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呀你呀,以前就跟你說,行事不能總看眼前,鼠目寸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數萬軍兵你當我想扔給秦人?這關城若是能守得住,我還能走這一步險棋?
你怎麼就不能多想想,多看看,就知道問,我若不在了,我看你還能去問誰?”
“叔父,侄兒錯了,以後一定多看多想,不讓叔父擔心。”
鄧海噓了一口氣出來,放緩了聲音道:“現如今關內謠言四起,危機四伏,這數萬軍兵已不足峙,所以我這裡才要放秦人入關,一旦三老爺那裡行刺得手,秦人群情激憤之下,定要和守關兵卒成混戰之勢,此正脫身遠走的好時機。
而秦人經此一戰,就算佔據了劍門關,也再無力進軍成都,這才是重中之重,一城一地之得失算不得什麼,只要拖住了秦軍,教主那裡就不會太過怪罪於我等失關之責,也是那方進庭太過惱人,不然這數萬軍兵才是你我叔侄在神教的立身根本。。。。。。。。。
此去成都那裡,卻還要將那方進庭帶上,不管怎麼說,那是教主的兒子,損傷不得,再有三老爺的名頭頂著,咱們叔侄也是無事居多,但手下無兵無將,行事卻要謹慎些了,不要輕易跟人結怨,你道神教之中的爭權奪利少了?
不過話說回來,神教青龍堂估計已經都成了孤魂野鬼,方進之,方半儒等人不得教主歡心,也都成了孤家寡人,神教已是十去其五,也正是用人之際,你我叔侄此去成都,說不定還能得個好職位,以後好好做,定然有處人頭地那一日。”
。。。。。。。。。。。。。。。。。
不過這叔侄兩個之後如何商議脫走之事,此時在蜀軍一處營房外面,一條黑影閃身進了營房。
“誰。”黑暗中,一人低吼了一聲。
“老蔫,是我,別動刀子啊。”
黑暗之中,有人低聲笑了起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幾聲歸刀入鞘的響動,燈燭晃動,昏黃的燭光中,四個人都是貼牆而立,蔫狼嘿嘿樂著,手舉燭臺立在正中,瞅著進門就差點捱了一下的胡離。
“老胡,這麼晚了還跑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偷香竊玉呢,莫怪,莫怪,誰讓咱手這麼快呢?”
其他幾個人都嘿嘿笑了起來,胡離瞪了一眼這個外面憨厚,實則奸詐的傢伙,徑自走了進來,“趕緊把燭火滅了,現在那群王八蛋盯的可嚴。”
燭光熄滅,屋中又恢復了黑暗,蔫狼的聲音響起,“這麼晚來兄弟這兒,肯定是那事兒有眉目了吧?”
他們這群人喬裝成私鹽販子來了蜀中,途遇在青龍寨脫走的徐六一行馬匪,一拍即合,便跟著那群彪悍的馬販子來了劍門關。
那徐六還真沒說假話,他一個堂兄就是蜀軍中一個校尉,手下領著百十多人,官不大不小,見到堂弟這麼一副樣子來投,二話沒說,就把這群人安置了下來。
又聽說這群人不是馬匪,就是私鹽販子,都是一等一的亡命之徒,不驚反喜,和領兵的上官一商量,將一群人都招進了軍中。
蔫狼看著老實,只得了個旅帥來當,胡離別看乾瘦乾瘦的,但那股子精氣神卻非常人可比,那位徐校尉看著順眼,讓他當了自己的衙兵,一群人也沒散開,自組成了一帥,都讓蔫狼領著,這樣一來,兩人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前些日子,蜀軍出關去取利州,他們也跟著去了,沒怎麼出力,都在後面躲著,自然沒什麼損傷,但是攻城時,徐校尉這一隊人馬也被派上去兩次,傷亡很是不小,百十多人只剩下了七八十個囫圇的,連那位徐校尉都被石頭給砸了一下,胳膊現在還掛著呢。
等到從利州回來,兩人瞧著蜀軍士氣低落,都是暗自高興,後來又聽說秦軍大隊人馬來了,兩個人一琢磨,人單力孤的,還是等大隊人馬到了,瞅個時機,將城門開啟才是正經總歸不能幹等著就是了。
不想大軍還沒到,這機會竟然就造出來了,關內謠言紛傳,說什麼的都有,蜀軍中人心渙散,大多都在私底下痛罵鄧海等人領兵無方,而議論鄧海等人來路的也漸漸多了起來,那些領兵的將軍們嘴上不說,但從他們陰鬱的臉色就能看出來,也是心中存疑。
兩***喜,那已經養好了傷的徐六在聽聞說鄧海乃拜火神教之人後,更是暴跳如雷,大罵拜火神教的狗賊不得好死。
已為徐六當成好友的胡離乘機試探了兩句,徐六顯然對拜火神教恨之入骨,當即二話不說,將自家的堂兄找了過來,三人密議之後,那徐校尉去尋領兵的周將軍,事情到了什麼地步,蔫狼這裡還在等胡離的訊息。
黑暗之中,胡離輕笑了一聲,低聲道:“差不多是成了,趕緊叫兄弟們戒備,估計大事成不成就在明晚,咱們身份低,不知道最終會是多少人叛亂,但亂起來就好,他們狗咬狗,咱們不摻和,只瞅準了時機,搶佔城門,明晚上,派個兄弟出關,去給大軍報信,千萬千萬謹慎些,別讓人發現了,不然都得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