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座的人都有了答覆,只剩下他一個,不是他不想爽快的答應下來,而是真的為難。
說句不好聽的話,其他人答應的那麼爽快,多數只是因為他們都可以說是官場中人,和靠手藝吃飯的匠人完全不同,頗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味在裡面。
而匠人不成,其中很多都是家傳的本事,一代代傳承下來,規矩又多又死,秘而不宣才是常理,教徒弟的時候都要留一手,別說讓他們毫不藏私的拿出來擺在大庭廣眾之下了。
即便是他自己,也真心不願把祖傳的本事公之於眾,對不起祖宗不說,以後兒孫們要靠這個吃飯呢,會的人多了,哪裡還有自己一家人的立足之地?
所以說,國武監匠作科一直以來雖然很出彩,但也是國武監最保守的一處地方。
眾人都能看出他的為難,而崔老先生更進一步,因為國武監操典匠作篇一度陷入停滯,其中最為難的就是無法讓這些匠人心甘情願的將技藝轉換成文字。
齊子平生性寬厚,深憫其情,所以不願太過強迫,而且,文人們也有著自身的矜持,不願低三下四的去敦請工匠,禮賢下士,工匠可斷不會被他們列入士之一類。
這般一來,國武監操典上的匠作篇,其實是主持修訂的文人們蒐羅翰林苑所藏匠工書籍而成。
試想一下也就明白,那是糊弄人的東西,書籍少不說,這些書籍還都是文人所編,多數只是形容一下自己見到過的精湛技藝而已,並不涉及任何的使用技巧。
甚至於,其中大部分早已有了改進,這樣一來,國武監操典中的匠作篇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於是,這個深諳內情的老頭兒一邊抿著美酒,一邊看起了熱鬧,其他人多少也能理解其人的為難,但所謂事不關己,也沒人太過在意,到是還想看看,晉國公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事實證明,晉國公趙石的決心根本就無法動搖。
不用這位老實人開口陳情,胡烈就已經淡淡道:“大帥曾言,世間陋習,莫過於技藝秘而不宣,只父子相承者。。。。。。。。之後,匠作科將有整飭,大帥有意為匠人謀福,凡有心得可錄於文字者,當上報朝廷,以爵位賜之。”
“大帥的意思是,若是可能,以工匠而獲爵位者,當與戰功封爵者同,甘於成規陋習的,過不了幾代,也就消泯於世間了,技藝再是精強,也與世人無益,其他地方不管,在國武監將沒有立足之地。”
“在座諸位,也一般等同,諸位可以將這個看做是軍令,一應修編國武監操典之人,全部轉為軍職,之後還有諸般舉措,就不是胡某能夠輕洩的了。”
到了此時,眾人震驚之餘,才算真正明白,晉國公到底存著怎樣的決心,而且,國武監的大變,也許就是從此刻開始。。。。。。。。。
以編錄國武監操典而封爵,這實際上已經超出了國武監的範疇,他們雖各有所長,但看到的並不會太過長遠,所以,震驚之後,便多了幾分欣喜。
至於賤役封爵對整個社會架構有著這樣的影響,卻沒人願意理會了。
而轉為武職,在座的人除了崔老頭兒之外,就更沒什麼感覺了,他們本就算不上文人士子,文職武職在他們看來,都一樣。
此時此刻,這位老實人的回答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工匠如今的地位,決定了他們並沒有多少話語權。
老實人腦門上都是汗,在燈火照耀之下,閃著亮光,在強權面前,沒有他選擇的餘地,實際上,他們卑微的處境,也非是一代人兩代人可以改變的了的,有些可笑的是,今日之強權,卻正是他們改變自己地位的一個契機。
老實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腦袋有些迷糊,一半是被嚇的,一半則是感到封爵兩個字有些玄幻,不過最終,他還是訥訥道:“請大人容小人回去。。。。。。多做勸說。。。。。。請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盡心。”
此時,胡烈年輕的面龐上籠罩的都是權力的味道,“這個自是應該,今日請諸位前來,就是為的這個,也希望在座諸位,能夠同心協力,將事情辦好,來,為了諸位今後大好的前程,乾了這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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