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看上去貌不驚人的漢子,是遼東參客的頭領,手下盡多亡命之徒不說,幾乎所有遼東人參,毛皮買賣,都要看他幾分眼色。
據說家資鉅萬,富可敵國,是遼東一等一的大商巨賈。
女真人在的時候,他是女真權貴的座上賓,蒙古人來了,他還是毫髮無傷。
像這樣的人,底子肯定不會乾淨了,不然的話,也不會跟他們聚做一處,不過說到底,這位在此處露面,看的肯定不是在座中人的面子就是了。
鎮住了這些草莽匪類,這人也沒什麼得意的意思,扭頭朝中年人抱了抱拳,“李先生,國師有什麼吩咐,您交代下來便是,吳某力所能及的,必定為他辦到,只是先要恕個罪,今日東邊有事,吳某自己走不開,您看。。。。。。”
這才是綠林大豪的做派嘛,李先生心裡又是羨慕,又有些嫉妒的讚了一句,也是抱拳,笑道:“吳翁不必多慮,您能來這一趟,就是給李某顏面,其他的,咱們過後再說。”
插曲一過,李先生終於不再端那若有若無的官架子,直接說起了正事兒。
“諸家兄弟如今都算是有了身家,也不知還敢不敢去搏一下富貴。。。。。。”
其實,這也正是他不討喜的地方,和這些草莽人物打交道,總是故弄玄虛怎麼成?
不過這次沒人說話了,不管有什麼牢騷,國師吩咐的事情,大家夥兒還就得給辦妥當了,這位李先生隨國師多年,就算不討喜,卻也是國師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們在遼東討生活,這杆大旗還是要抱緊了,不然的話,誰也討不了好果子吃。
李先生滿意的環視一圈,他跟這些人早年打過一些交道,但自從得了個百戶的官職後,他就對這些人疏離了很多。
在他看來,早年那是迫不得已,再加上年輕不曉世事,才跟這些人有了交情。
卻跟他心中一直以來的抱負有違。非是正途。
所以,隨著年漸長,他便不願再跟這些人廝混在一起了,只不過國師身邊缺少人手。這些人卻還是一直在他掌管之下。
不過,讓他安心的是,當年的老人兒,此時已經沒幾個了。。。。。。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左首邊兒那人身上停了停。依舊是熟悉的驚豔的感覺,只是當年初見時,那種強烈的攢取**,已經被時間消磨殆盡。
稍稍分神,隨即如往常一般,很快便移開了目光,同時也失去了給這些傢伙漲漲士氣的興趣。。。。。。。。
“國師說了,近日河北亂起,正是英雄用武的時候,燕王李任權年邁。張柔等人不識抬舉,國師有意取河北。。。。。。。。出力的人,將來加官進爵,榮華富貴數之不盡。。。。。”
“也不是讓大家打生打死,之後在河北多樹義旗,救民於水火而已,不用我說,諸家兄弟也應該知道,那裡才是漢人地界,咱們取下來。最多最多,大人們也就是派上幾位主官,辦事的,還得是咱們。”
“到時候。說不定諸家兄弟中,就能出上幾位將軍,見了面,李某人也得呼上一聲大人什麼的呢。”
眾人一聽,差不多就明白了。
還是老套路,在上黨。有人幹過這個買賣,年紀更大一些的,也許還在河東廝混過。
這個買賣嘛,要說兇險,也是兇險,但真要做起來,卻是綠林豪傑們最喜歡乾的行當之一。
只要將人聚攏起來,打出名聲,之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全憑自己的意思,給個神仙也不換。
官軍來了,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掉就降,降了也就是官兒了。
當然,碰上秦人那樣把事情做絕的官軍,也只能算大家倒黴。
這是北地豪傑們幹了幾百年,上千年的買賣了,諳熟的很。
至於其他的,這裡面的人多數不會多想什麼,因為沒那個腦子。。。。。。。
“這買賣做得,只是。。。。。。這麼做的話,應該是越亂越好,大人們能願意了?”
當即就有人心動,說話這位算是稍微有些腦子的,他口中的大人,自然指的是蒙古人了。。。。。。。
李先生笑道:“只要將來交糧交餉。。。。。。。至於是不是李任權做這個河北王,大人們也不會在意。”